言外之意,那些家具虽然是家具铺做出来的,现在摆在他们家里,但既然印上知月的标签,既然是乙方,那作为甲方,李铃兰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其他家具铺闻言,满含期待等着李铃兰答复。
李铃兰对工作人员说了句“谢谢”,接着,目光在众人面上逡巡一圈,微微笑道:“找个宽阔的地方,把家具都运过来吧。”
把家具都运过来?
似乎有回旋的余地,众人无声地舒了口气。
人群骚动,家具铺人员四散而开,纷纷奔向自己家,得快点把自家的家具运过来,生怕来晚了李铃兰改变主意。
最终,所谓开阔的地方是李铃兰选的:村子西侧的垃圾坑旁边。
先前是未开垦的凹陷荒地,长年累月在那里,被当成倒垃圾的天然垃圾坑,周围味道难闻,除了固定时间倾倒垃圾的板车,鲜少有人经过,加之本身那处地土质不好,碎石硬块偏多,周围也都荒凉多年。
为什么李铃兰会选这样一块地方,众人心里都犯嘀咕。
莫不是要在这里检查家具的成色,再看收不收?
毕竟之前李铃兰和林溯收家具之前也都会核验一番,现在家具数量比较多,是找个空旷的地方一起核验比较好。
半个多小时后,各个家具铺相继将家具运到,小心翼翼从板车、从货车、从拖拉机上抬下来,整整齐齐码放在垃圾坑旁边的空地。
原来在钱师傅门前就已经汇聚许多人,半个多小时内,消息传得更广更离奇,连附近村落都有人过来凑热闹,兔安村所有家具铺更是悉数到场,这会儿简直可以用人满为患来形容。
钱家的家具已被砸完,此刻钱家人面如死灰不再奢望什么,只置身之外似的围观着,而另外八家家具铺来了不少人,静静等待李铃兰发话。
李铃兰显然有备而来,和警察、法院的工作人员报备后,朝林溯示意,林溯得令,径直走向李铃兰的SUV,打开车后备箱,从里面拎出来两个封口的桶子。
李铃兰先一步走到摆放的家具旁边,一个个看过去,像是在检查家具的质量。
果真是要核验家具质量啊!
八家家具铺的所有人各个凝神屏气,目光紧紧跟着李铃兰的身影。
这时,林溯拎着两个桶子走到李铃兰跟前,众人这才看清,那两个桶子里竟然装着汽油。
只见李铃兰往后退了几步,慢条斯理地对林溯说了一个字:“烧。”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所有人都始料未及,不,所有人想都不敢想,李铃兰让他们把家具运过来,找一处空旷的地方,竟然是要烧掉这些家具。
连吴主任,甚至姗姗赶来的沈书英、林鸣生、沈婉都大为震惊!
待所有人反应过来时,林溯已经将汽油浇完,火柴坠入沾了油的家具,立刻燃气更大的火焰,一时间大火熊熊,现场人群中的惊呼声、议论声、啜泣声等等,都被大火燃烧的哔剥声掩盖。
狠,太狠了!
李铃兰狠,林溯也狠。
一个发号施令,不留余地;另一个放起火来,动作都不带磕绊的。
李铃兰再一次用实际行动告诉所有人,她眼里容不得沙子,她睚眦必报。而林溯,代表的就是她,谁不给林溯面子,就是来犯她。
吴主任刚才还试图劝解李铃兰,这会儿早没了那个心思,李铃兰狠厉的操作,让吴主任看得热血膨胀,心想那个熟悉的李知月终于回来了,他这大半个月可是太窝火了,此时此刻,心情舒畅,都快要把李铃兰当成偶像了。
至此,为期近二十天的家具私卖闹剧终于落下帷幕,其他家具铺虽然没有涉及其中,但都莫名有种劫后余生的无力感。
他们无一例外,全都意识到,李铃兰虽然狠,但好歹会讲点原则,比如这次就叫来了警察,每次也都在法律范围内行动,但林溯简直就是不良社会青年行径,不仅狠起来下死手没底线,钱师傅家说砸就砸,而且,还跟李铃兰学聪明了,沉得住气脑子鬼精,砸了后,钱师傅还不敢声张,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最最关键,最后李铃兰还会来给他兜底撑场面,简直无坚不摧,可不敢得罪。
先前在村委会竟然还跟他叫板,想想都后怕。
另外一家之前拖延交货时间的家具铺人员,早被骇得后背冒汗,唯唯诺诺走到林溯面前,跟他道歉:“林总,对不起,之前家里事多,拖了几天交货时间,以后一定不敢了,不睡觉我都要赶出来。”
林溯看李铃兰一眼,像是征求意见,李铃兰冲他莞尔一笑,那意思很明显:打压得差不多了,该给颗糖了。
只要你们好好配合,我们也不一定就会赶尽杀绝。
林溯瞥对方一眼,语气随意:“按合同来,晚几天价格就少多少百分比。”
家具铺人员殷勤应答:“没问题,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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