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镇宋记丝绸的管事宋典,今日来此,还请诸位做个见证。”
他清了清嗓子:“姜有福欠我家公子一百两银子,说是为妻子治病,可如今已逾期一月有余,我家公子宽容和善,特派我来询问,诸位可有谁知,这姜有福去了哪里?”
宋典虽面色不好,但说起话话依然文质彬彬。
众人听完他的话后,由满脸茫然转变为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江源镇宋记丝绸!
但凡家中养蚕缫丝的蚕农都知道,宋记丝绸是江源镇最大的一家丝绸铺子,宋府老太爷便是以此起家,如今宋府丝绸产业已经遍布全大奉朝,宋府也早早搬到盛京,众人很难去想,那金尊玉贵的宋家公子怎会回到江源镇来,又借给了姜有福一百两银子?
庄稼人纯朴憨厚,有人诺诺回答:“老姜叔他一月前就下葬了。”
“什么!”宋典有些难以置信,“下葬了!莫不是他教诸位诓骗我,这可不能开玩笑!”
尽管嘴上这么说,但他观众人面上表情,心里已经信了三分。
他顿了一下又问:“姜家可还有人?”
“这……”众人支支吾吾。
宋典眯了眯眼,露出了几分商人的精明:“看来诸位还有事瞒着我,也罢也罢,这姜有福虽然不在了,可姜家的房屋地基和水田桑田不是还在么,那便全拿来抵债吧,虽不够一百两银子,但有一点算一点。”
他这句话一出,可谓给在场几位村民带来厄耗。
姜家水田虽明面上还归属姜有福,但他为了给妻子筹医药费,便断断续续地把水田抵给了村中几户人家,如今只有桑田还是姜家的了。
老程叔家就是其中一户。
姜有福死得突然,让人痛心,所以他们几家商量之后并未收回水田,依旧让姜芜在里面种粮食,打算等她姐弟二人安定下来再说,可这并不代表他们愿意将水田拱手让人,毕竟谁家都在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可那水田已经抵出来了,你们不能抢过去呀。”老程叔喊道。
“是啊,姜大哥之前都跟我家说好了。”有人附和。
宋典眯眼:“诸位,有字据?”
“这…”几人面面相觑。
“这倒是没有,但大家都是一个村的,何需——”
宋典直接打断:“那就是没有字据喽,好了好了,三天后我会带人来收验。”
事关田产生计,有人大怒:“你们这是想强抢!”
一时之间,门外吵吵嚷嚷,彻底乱成一团。
眼看村民快要与小厮扭打在一起,宋典圆圆的脸上露出几分不耐烦,他身旁的小厮观他神情,便锃——的一声拔出腰间佩刀,想要吓唬一下村民。
而就在这时,姜家紧闭的房门忽然被人拉开,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传进众人耳中。
“慢着!”
宋典回头望去,只见一个木钗横斜,身穿布衣的姑娘倚在门边,她虽瘦弱,却已神姿骨秀,浑然天成,此时小姑娘正用一双清凌凌的眼睛看着自己。
“先生是儒雅之人,有话可好生细谈,何需拔刀相见,毕竟门前直通官道,只怕那时,先生会觉得麻烦。”
这小姑娘看起来娇娇弱弱,说起话来却也有几分唬人。
宋典问道:“你是姜有福的女儿?”
姜芜点了点头,拉开挡在自己身前的弟弟姜梓,然后看向宋典:“先生说我爹爹欠宋公子一百两银子,可否先让我看看字据?”
“好说,”宋典刚被恭维儒雅,此时心情正好,便十分随和地从袖中掏出一张书契递给她,“诺,在这里。”
姜芜接过来一看,的确是原主父亲的字迹。
“怎么样,我可没有骗你,是你爹的字吧?”
姜芜垂下眼睫:“的确是我爹的字迹。”
她这句话让宋典有几分另眼相看,这些年要账要多了,见得最多的便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泼皮耍横之人,唯独这小娘子不卑不亢,情绪稳定。
“但我如今无力偿还。”她接着温声道。
宋典似笑非笑,觉得自己看错了人:“小娘子是想赖账?
“未曾,”姜芜摇了摇头,“白纸黑字已然立下,无论何时我都会认,我知先生不会轻易信我,只是此乃肺腑之言,我家中突遇变故,如今实在拿不出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可否请先生帮我捎句话给宋公子,还望再宽限我一些时日,待三月末收获第一批蚕丝后,我——”
她突然停顿,因为脑中出现了一道声音
【蚕桑系统绑定中…50%…100%】
【恭喜宿主绑定成功。】
顾不上这是个什么东西,姜芜紧接着说完:“我变卖了银钱便立马还给他。”
她不是在空口说白话,而是经过认真思考的,她上辈子读的是生物专业,博士毕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