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生气,谁想到竟听到你家孙女那样一番话!老沈头,你说你家孙女怎么会生出那样的念头呀?什么叫她出事,有个弟弟妹妹在家,她死也瞑目了!这是一个十来岁小姑娘该说的话吗?我听得都渗人的很,唉,我估计我家嘉元也被吓得不轻。”
即使到了现在,盛老爷子只要一回想起老沈头家孙女说那句话时的语气就不由得想打哆嗦,好好一小姑娘,怎么张口出事闭口死的,一点忌讳都没有。
沈阿茂:“你怎么知道嘉元也被吓住了,你以为你家嘉元跟你一样胆子那么小吗?”
盛华明:“要是不被吓住,他怎么到后来一声都不吭了。你又不是听不出来我家嘉元对你家老三要生二胎很不满。”
沈阿茂:“唉~”
沈阿茂深深地叹了口气,双目无神地望着眼前的池塘。
这池塘原来大归大,可一直都显得死气沉沉的,虽然水里有鱼等活物,水面岸边也都有水葫芦与芦苇,可看着极为的萧条冷清。
可后来阿毓不想看池塘继续荒废下去,就以外面鱼虾太贵,不如自己养着吃补身体让她爸往池塘里放了不少活物,还让她爸往里栽了不少莲藕,菱角等又能吃又能看的水生植物。
于是,家里不仅有了十分新鲜的鱼虾等活物,还能赏荷吃莲子菱角,到秋末荷叶全败时,再挖出一些藕来煮汤喝。
不得不说,自从阿毓怂恿她爸折腾起这池塘后,家里的伙食真的好了不少,再加上三不五时的羊奶做成的食物,一家人的身体逐渐地越来越好。尤其是阿毓和她妈妈,虽然瞧着还是有些瘦,却再也不是弱柳扶风,病蔫蔫的样子了。
说实话,在听到自己马上即将再有一个孙子或孙女时,沈阿茂是真的高兴。可当高兴劲儿过了后,就没那么高兴了,甚至还越来越愁。
可究竟在愁什么,沈阿茂自己也说不清楚,直到今天听到盛老头小孙子的一番话,他才醒悟过来,原来他不是不清楚自己在愁什么,只是不敢承认自己在愁什么罢了。
他为什么不敢承认,因为他是这个家的大家长,是老三夫妻俩的父亲,是阿毓和那个孩子的爷爷。他能自私,能偏心,却不能太自私太偏心。
他的身前有一条线,那条线他是绝不能越过去的,一旦越过去,带来的只有伤害与痛苦。
所以,有些话嘉元能说他不能说,他只能被动地看着听着,静待他们的决定。
身为当局者的人不能说,那作为旁观者的盛华明更不能说了。毕竟这事不是寻常事,事关人命不说,还涉及到这个家庭的未来。
他们两个老头子虽然比屋里那两个小的更有阅历与经验,可现在的他们真的做不到像那两个孩子一样那么勇敢了。
年纪大了,经历很丰富,却也胆小了,不仅不敢做选择,连直面内心真实的自己都不敢了。
两个老爷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不得不大脑放空,双眼无神地望向池面,等待那已经没了鱼饵的鱼钩掉起鱼儿来。
其实,沈灵毓家里除了沈灵毓早就做好了决定,且绝对不会动摇外,其他三个大人都处于摇摆不定的状态。
特别是沈永堂夫妻俩,他们也不明白他们之前还在犹豫该如何跟阿毓开口说她即将有一个弟弟妹妹了,商讨若是阿毓不同意他们该如何好言相劝,让女儿接纳这个二胎。
当然了,他们也曾预想过最好的结局,阿毓愿意接纳,甚至非常高兴有个弟弟妹妹,他们该多么欢喜与高兴。
可是,当事情往他们最想要的结局发展时,这夫妻俩反而越发的难受了。
当高丽芬又一次在深夜里被丈夫的叹息给吵醒时,她怒了,狠狠踹了对方一脚:“沈永堂,家里又没出事,你叹的什么气!烦不烦人!你不睡,我还要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