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咦,不是你喝吗?”
前头传来他的声音,“不是,我要给槐姑娘送去,你就不必跟来了。”
这番话让他直愣愣地停在原地,的确,他一开始就没说是他的药,而且槐姑娘看起来气色确实不好……
但总觉得怪怪的,他在秋风里咂摸了半天也没弄清其中的关节,最后禁不住打个哆嗦,回房去了。
当谢言初端着药站在那扇溢出明黄色光芒的木门前时,伸长的手停在了半空,许久才轻轻落在门上,发出“咚咚”的微响。
隔着木板还是能听见里头传来的衣料摩挲的声响,过了一会儿,脚步声由远及近,“咔哒”,门开了。
先是一个光洁的额头,往下是身雪白中衣,外披那件大袖青衫,长发并未束起,乖顺地散在衣领处,一直延伸到腰带那。
见到谢言初,她脸上的表情有些疑惑,问:
“殿下有何事?”
他捧着碗,垂下目光:“先进去再说。”
江时锦这才注意到他手上捧着的药,在夜色里升腾着白雾,将苦味丝丝缕缕地渗透至空气里。
她侧开身让他进去,一边又把门关上,把呼啸的风隔在外头。
“你的脸色看起来好些了,是休息过一阵吗?”
“嗯,殿下这是?”她指着那碗浓稠问。
“补气血的药,给你喝。”
“殿下费心了,不过是点伤寒,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尽管这样说,她还是端起碗一口闷下去,末了舒展着笑容道了声谢。
谢言初瞥着那光洁的碗底,悄悄松气道:
“不必言谢,都是待客之道罢了。”
“既如此,不知我在此作客的情况可否请殿下帮忙保密?”
“这是当然的,只是不知姑娘打算在此停留多久?”
“暂且一月为期,到时我会缴纳租金。”
“既是做客,租金就不必了,姑娘若想多留些时日,也是可以的。”
没等她回应他就要站起身,“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告辞了。”
“等等!”她在背后叫住他,从腰侧取下那块玉佩道:“玉佩还没奉还殿下。”
谢言初转过身,正想说“不必”,目光却凝在她伸出的那截手腕处。
她这才注意到,那包裹着手臂的白色绸布上,不知何时染上了几分血色,应当是刚才换绷带时不小心沾上的。
刚想抽回手,另一只手比她更速度更快地掀开那层衣袖,露出缠着绷带的手臂来。
“不小心磕伤的。”在注意到某人发黑的脸色时她匆忙解释道。
然而话一出口她就开始懊恼了,哪有磕伤缠绷带的!
她偷偷抬眼觑他,对方的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水,但他也没问别的,只丢下一句“下次注意”就大步离开了。
最后反倒是她松了口气,随即反应过来,明明伤者是自己,之前又在心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