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却对正事只字未提:“回去寻元锦领罚。”
李继妄应声别开了头,目光不再落在船上翩翩起舞的太子妃身上:“是。”
可偏这时,下首便传来一阵惊慌失措的声音:“救人呐!”
水花溅的四起,下首乱成一锅滚粥。
“快来人啊,快来救人……”
身边似是有一阵冷风吹过,李继妄抬眼朝身边看去,就见自家干爹早已不见了踪影。
那艘船直接翻扣在了湖面上,而上面的红衣美人早已不见。
湖面溅起一片水花,而后是涟漪片片,几个会水的太监忙下去救人,整个咸福宫一时间闹闹哄哄,人心惶惶。
*
沈卿欢的意识有些模糊。
落水的那一刻,她竟有些淡然,好似死过一次的人,再面临死亡之时,便不会那般害怕了。
她知晓自己如今的举动很冒险,可当她看到席上那个粉雕玉琢的女孩时,心中越发抽痛难忍。
而此刻,她在赌,赌谢谨庭对那个女子念念不忘,赌看见她落水,谢谨庭会派人来救她。
唯有谢谨庭对这女子重视,她才有可能站到谢谨庭的船上。
意识逐渐剥离之时,腰间却有一只寒凉的手将她紧紧箍住,她唇角无力勾起笑意,好在她赌对了,这便够了。
那股清苦药香将她包裹,沈卿欢轻声道:“谢谨庭……”
“嗯。”谢谨庭皱着眉,还是应声道。
嘴上说她演技拙劣,可拙劣又如何,再拙劣他不也还是来了。
他正等着她的下话,却见沈卿欢头一偏。整个人就这么昏了过去。
那红纱本就薄,如今沾了水,湿漉漉地更是遮不住什么,湿冷纤细的腰肢就这么紧贴着他,那股玉兰香愈发的浓烈。
看着怀中昏过的人,谢谨庭眸底宛若深不可测的湖底,那握着她腰肢的手用了几分力气,像是要将那细腰折断。
他单手褪下那件宝蓝外氅,将沈卿欢整个人兜头包裹住,而后才登上了缓缓驶来的新船。
原本在一旁闹哄哄的宴席,早就安静的不成样子,一双双眼看着这向来不近女色的谢谨庭将美人打横抱起。
“愣着做什么,还不宣太医。”谢谨庭沉着脸,鸦羽长睫低低的遮住他的眼眸,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原本四周众人心思各异众人心思各异,这冷不丁的一声唤回了她们的心绪。
为首的娴妃忙开口道:“已经派人去传了,许是在来的路上。”
谢谨庭看都未曾看她,避开了一旁两个女官要接过的手,自顾自地朝偏殿暖阁走去:“李继妄,叫陈稼海来。”
宫内的消息传得极快,而今日谢谨庭既是亲自下水,将那失足女子救上来,又是为她请来陈老院判,此事像长了翅膀一样从宫里四散开来。
谢谨庭竟是如此重视这个女子,朝中众人亦是打着自己的注意。
谁也没想到,竟是能有朝一日瞧见谢谨庭同女子传出此等事。
谁不知晓这向来是个不近女色的主儿,而今上演这一出,才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夫人小姐那边传开了,在所有人将他传得宛若神祇之时,谢谨庭便坐在那张太师椅上轻晃着。
“外头风言风语传得厉害,此事不利于干爹,干爹可要……”李继妄眸中杀意微闪,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谢谨庭扬了扬下巴:“这不就是他想看的,现在结束未免太早了些。”
江无兰一事当年早已闭塞,哪里是沈卿欢能打听到的,除了知情者,就算是六出阁都不一定打听得到,那背后之人分明是算计好了一切。
谢谨庭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扣在桌案上,那便陪她演好了,这拙劣的美人计。
沈卿欢醒来之时,见到的便是这般场景。
谢谨庭倚在太师椅上,双腿交叠尽显矜贵姿态,那双桃花眸似是噙着笑意,莫名叫她浑身发冷:“醒了?”
她薄唇微抿,不着痕迹的将锦被向上拉了拉:“谢秉笔。”
“怎么不叫谢谨庭了?”谢谨庭起身朝着她走来,在她心虚地眸光中弯腰凑近。
他微凉的呼吸近在咫尺,鼻尖将要同她相碰,熟悉的药香竹香席卷而来,沈卿欢心跳如鼓,难得慌乱地闭上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