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的棱角又硬又锋利,因为看不到,经常会磨到自己的手,绑手的绳子又粗,何暮云只能一点一点地磨,手腕都磨出了血来。
将近子时时分,雨越发大了起来,天好似被捅了一个窟窿,雷声也像炸雷似的响个不停。
何暮云终于将绳子磨断了。
她颤抖着将染血的绳子扔到一旁,从脚后跟处摸出了偷藏的碎瓷片。
将碎瓷片锋利的一角对准了自己的脖子,最脆弱的地方,何暮云手抖得几乎拿不住碎瓷片。
这种事情,想着容易,可真要自己下手,亲自结果自己,何暮云有些下不去手。
想想范裕那得意而阴险的神情,她闭上眼睛,狠狠心,将碎瓷片按向自己的脖颈。
鲜血一滴滴地流了出来,流到她的脖子上,流到了她一直不离身,挂在脖子上的月牙形玉佩上。
那是小时候她生病时,一位老道长送的。
她瘫软在干草堆上,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同一时刻,安王府。萧成躺在柔软的床铺上,睁着眼,看着无边的黑夜。
外面雷雨大作,让他想起了在边关时,那场惨烈的战役。
那时他的人马马上就要攻入北狄京城了,谁知粮草却迟迟运不来。不想功亏一篑,他决定速战速决。
他胜利了,活捉了北狄皇帝,可也正是那次,他身受重伤,落了个两腿瘫痪,不良于行。
太医们束手无策,已有半年了,他的腿使不上一丝力气。
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他手中的一块圆形玉璧。
那是他早逝的母亲留给他的。
他还隐约记得,母亲说是从盛昌寺求来的,能保他一生平安。
母亲还说,主持大师给他算过了,他长大后,命中合该有一劫,而此玉璧可救他。
他一直随身带着。
可如今他成了这幅模样,这玉璧又哪里能救他了?
那一瞬间,他心中产生了巨大的毁灭欲。
自己已经残缺了,那这玉璧又何需要圆满?
他奋力将玉璧摔到地上,“咚”地一声闷响,然后玉璧骨碌骨碌滚远了。
只是刚一扔出去,他立马又后悔了。玉璧是母亲留给他的,饱含母亲的一腔爱意,他怎么能迁怒一块玉璧呢。
不想惊动下人,萧成决定自己去拿玉璧。他用双手支撑着,拖着一双无力的腿,挪下了床,他摸索着在地上寻找,终于找到了。
好在玉璧并没有碎。因为怕他晚上不小心摔下地,他的床边铺了厚厚的垫子。
他松了口气,一手握着玉璧,又往床边挪。挪到桌边时,萧成感觉有些口渴,就伸手去够桌上的茶壶。
这时,夜空中一道闪电划过,紧接着一道霹雳似的炸雷,好似响在人的耳边。
萧成手一抖,茶壶摔在了地上,碎瓷片四散飞溅。
萧成一手撑在了一块碎瓷片上,划破了手。
血流了出来,染到了他手中的玉璧上。
又一声炸雷响过,萧成突然觉得头上的筋一抽一抽地疼,然后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何暮云是在一阵聒噪的呼唤声中醒来的。
一睁眼,她就看见了一个陌生男人站在自己床边,焦急地呼唤着。
“王爷,您醒醒。都怪老奴,昨夜那么大的雷,老奴应该守在您身边的。”
“王爷您醒啦!”男人惊喜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谢天谢地,真是吉人自有天佑。”
何暮云眨了眨眼。
等等,他叫自己什么?
王爷?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