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om 穆月
后来再想起我们一起在慕尼黑散步、垂钓、坐车、赏花,吃外婆的饭菜,都觉得很幸福。外婆的房子,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热闹了,你来以后,也就跟从前一样了。
外婆后来总和我提起你,问你毕业了吗,问你工作了吗,问你结婚生子了吗。提起你的时候,外婆总是很开心。
To 阿言(言照去美国后)
【让忱】
我从书房出来,外婆说言照出去散步很久了,让我去找她回来一起吃晚饭。我望见东边小山丘的枫林在夕阳下红色晕染开,猜想言照许是循着枫叶走去了东面。
我走过花园、湖泊、教堂、田野,在枫林入口处看到一个影子,影子前进不能,后退不得。
“言照。”我叫她。
言照转身,天色暗了,我怕她看不见我以为是坏人,便打开手机闪光灯向她照了照。我问她:“怎么还不回家?”
她愣在原地,拿袖子揩了揩脸。
“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出来玩。”我见言照没反应,走了几步向前。
言照回神,要跟我往回走,一迈步踩到湿烂的树叶险些滑跤,平衡身体时手脚动作不小。我看不过去,走过去牵她的手腕,把她带出树林才放开手。她走在我右手边,向我道谢。对我说谢谢,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了。
“外婆做了肘子,说要等你回去吃。下次出门记得带上手机。”我告诉言照,这应该能让她开心起来,小径上疏疏点亮几盏微黄的路灯。
一路上言照都很沉默,她今天情绪不高,每过一会儿就偷偷看我,我问她:“怎么了?”言照忙收回眼,或许只是没话找话缓解尴尬:“让二哥,您什么时候到中国的?”
“十五六岁,”我回想了一下,“不快乐,我不很适应国内的课程设计。”
“那您怎么考大学?”言照突然来了精神。
“申请了美国学校。”
“哇,能去那么多地方可真好!”
我把手插在衣服口袋里,放慢脚步和她一道行走,我说:“你是大学生了,今后也能选择这样的生活。但这并不代表,长久在一个地方的日子就不精彩。”言照没有说话,半分钟后也点了点头。
“那让先生,您去过瑞士吗?我很想去苏黎世,日内瓦也行。高中的时候读过一本与瑞士有关的小说,也看过关于那个地方的纪录片,阿尔卑斯山的雪、日内瓦湖上的天鹅、苏黎世国际机场、奥古斯丁巷……都很漂亮!”言照眉飞色舞,语气颇有感染力,看来她真的很想去口中的地方。
“去过,”我回想了一下,呼了口气,“小时候每年12月份,父亲会带我去滑雪。”
“美吗二哥?”
“很美。”
“好吃的多吗?”
“还好。”
言照又开心了,复而又说:“不管多久以后,反正我一定要去。这次来德国我其实很开心,这里真好看,和我小时候在蘇市长大的乡下不一样,更安静更悠闲。”
“蘇市的乡下不悠闲吗?”我顺着他的话随口问。
言照摇摇头,撇了撇嘴状似思考,解释道:“农村有些六旬七旬老人还会下地干活,大家都闲不下来似的。其实应该承认,很多老人还在为最基本的生计奔波,但或许这只能说是……本能与习惯吧。劳碌、辛苦,说不清楚,和这里很不一样。”我静静听着她讲完,回应:“生存是一方面,习惯又是另一方面。”
“对对,差不多,我就是这意思。”言照点头。
我听着,淡淡笑了。我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一左一右正常距离并排是同样的速度。和她相处很自在,说的话彼此都不会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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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几顿酒喝了,我的胃一直不太舒服,有时候一整天泛酸,时常发痛,但还能熬得过就还同往常一样吃一阵药好一阵。外婆一把年纪还爱吃硬食,那天早上我服过胃药还是无效,晚餐只是胡乱吃了两口便回房处理邮件了。
夜里腹痛有些难耐,听到敲门声,我叫她出去,后来便没有声音了。疼着疼着也就习惯了,我起来上洗手间,言照又端了东西进来要我吃,我只吞了两个药片就又睡着了。
我很少做梦,那天晚上却梦见和言照一起在枫林里散步聊天,很平淡的梦。再醒来时窗外天已经蒙蒙亮,奥美拉唑起了作用,腹部痛感减轻不少,我正要坐起来,却看见床边一个乌黑的脑袋趴着,但很快也抬了起来。
我喝了言照的粥,胃里很熨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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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盛德国研发部中国员工明天要晚上办春节年会,知道我这些天在慕尼黑几度邀请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