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最老的一个门派,门内思想陈旧迂腐,认为天下妖怪都十恶不赦,都该诛杀殆尽。
炼妖宗的思想也很极端,认为天下之妖都可化为己用,他们取妖怪的妖丹炼成强大的法器,驯服妖怪成为自己的奴仆,相比而言,妖怪们更愿意被捉妖观的人一刀毙命。
因为这些都是清兽宗的书籍,纪北秋猜想大都有美化本门派名声的作用,书上写到清兽宗认为天下之妖有好有坏,捉妖师要善于辨别,要让善良的妖怪存活人世,作恶的妖怪受到应有的惩罚,引导还有良知的妖怪发善心,行好事。
读到此处,他不禁心中冷笑,妖怪们劣根深种,除非像他娘一样完全去除妖性,不然全都是比野兽更冷血的食人动物。
然而去除妖性绝非易事,要取出妖丹,要剔除妖骨换上人类的骨头,要将全身的血液换个完全,然而很多妖怪在第一步就一命呜呼,很难想象母亲当初是怎样熬过来的。
纪北秋感受到某种注视,忽而抬头,发现那个女人正在看他,蹙着细眉,眼里似有不忍。
他疑惑问道:“怎么了?”
她顿了顿,道:“你为什么哭了?”
这时纪北秋才惊觉自己脸上竟躺着泪痕,他一抹眼泪扯出一个微笑,糊编道:“这本书太感人了。”
她眼神扫过半妖手里的书,没有深究,只是继续懒懒地吃着糕点,靠在窗前看她手里的书。
纪北秋悄悄看向她手中的书卷名,上面写着“契妖”二字,他突然联想到什么,于是试着开启话题套点信息出来:“这本书看上去有些不一样。”
她嘴里嚼着桂花糕,不紧不慢地咽下去,眼睛不离书地回道:“一本和妖怪契约的古书罢了,方法虽然有些陈旧了,但常看常新嘛。”
“……”听不懂这女人在讲些什么。
他思考片刻,“和牛铁匠的约定有关?”
“嗯”
“你和他缔结了契约?”
“嗯”
“所以他才愿意听命于你?”
她没再回他一个“嗯”字,转过头来看他两秒,“你到底想问什么?”
“我只是不解,为何妖怪愿意心甘情愿被人类所驯服?”
纪北秋不仅是不解,而且感到一种奇耻大辱,他实在想不通,一只法力高超、寿命绵长的妖怎能甘愿臣服于一个弱小的人类!
女人轻声一笑,将书放在桌面上,背对着窗外的街景撑着头看着他。
“不是驯服,我们是公平契约,是合作关系。”
“我还是不太懂。”
“简单地说就是,契约之后,他若做错了事,便由我出面担保,或亲自惩治。如果他被其他妖或捉妖师欺负,就可亮出我和他的契约身份,毕竟没有妖愿意得罪一个会远古契约术的捉妖人,当然如果我需要帮忙,他也会第一时间出现在我的面前。”
“契约可有时限?”
“有啊,当我死后契约自动解除。”
他心中冷笑,看向两人手腕相连的红线。
这种被契约拴着的感觉,和这红线如出一辙,捉妖师果然手段颇多。
“为何选择了他?”
她蹙起眉头像是在回忆,“我也有些忘了,随便契约的。”
“……”这么随意的吗?
不过看她整日一副无所谓,就那样,随便吧的神情,看心情随手契约个妖怪,好像也不难理解。
“大概是看中了他的义气吧。”她突然答道。
“义气?”
女人右手撑着下巴手肘靠在窗沿上,眺望着窗外的街景,她的侧脸像是镶嵌在灰暗的天幕下,轮廓清晰,宛如一幅精致雕绘的人像画。
她回忆起当年的事情:“那年我路过水泉镇,见他被一群捉妖师围攻,伤势极其惨重,我便和村民聊起他的事情,村民说他是来复仇的。”
“复仇?”
“他的妖怪兄弟和一个人类女人相爱,却不小心酒后化了形,女人害怕,将他的兄弟揭发,那妖怪便被各大门派围攻致死,所以,他是来为他兄弟复仇的。”
半妖冷哼一声,“你是捉妖师,却帮着妖怪对抗同门,不怕被逐出师门吗?”
她点点头,“怕呀,所以我是蒙着面暗中相救的。”
“……”
这样堂而皇之地将秘密讲给他听,就不怕他转头告发她吗?
女人暗中瞧他细微变化的情绪,觉着有趣,终于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有几分肆无忌惮。
纪北秋定定地看着她,捉摸不透她在笑些什么,心中便莫名有些生厌。
一种被戏弄的感觉。
女人一边擦着笑出的眼泪,一边问他:“你不会真以为我会因为妖怪之间的情谊,就救他吧?”
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她终于补充道:“实话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