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翊将碍事的莲子桂圆从床榻上弄走。
“难受……”说这句话时,宁储颜已经带上了哭腔。
闻人翊抚了抚她的脸颊,看来这个洞房花烛夜是省不了了。
红烛摇曳,一夜翻云覆雨……
宁储颜是巳时醒的,醒来时屋里只有她一个人,她感觉到昨夜做了一个梦,可身体上的酸痛好像在告诉她,那并不是梦。
她掀开被子,看见自己身体上骇人的痕迹,以及满地的狼藉,便已知晓,她的初夜没了。
宁储颜不由得想起自己已过世的母亲对“他”说的话,苦笑。
曾经岑贵妃蹲着身子对小储颜温声细语说:“颜儿,你一定不要暴露自己的女儿身,在男尊女卑的时代,男子才能读书,接触广泛的世界,女孩儿只能读四书五经,顺从男子,接触狭小的四方天,为娘希望你能受到好的教育,为自己活着。”
可笑,男子无权无势照样被人摆弄,她还不是被她父皇一尊圣旨嫁到了谕王府。
但是她这样俨然辜负了母亲对她做自由之鸟的期望,先是深宫之缚,再是嫁人之束。
如今她藏了十六年的秘密也暴露在他人面前。
她绝望了,并且脸上带着一层屈辱之色。
冷静下来后,宁储颜发现一个问题,昨夜欺身而上的人就是谕王,可那谕王不是断袖吗?怎会……
还没由她想明白,屋里就来了人。
来人脚步轻盈,定不是谕王。此人隔着屏风说:“王妃,奴婢唤秋霞,是来给您梳洗换衣的婢女。”
宁储颜压了压嗓子,让自己的音色有着少年该有的音色:“不必,本宫自己来,你且出去罢。”
秋霞面露难色:“可是……”
宁储颜此刻正有气没地方撒,她声音竟带上了威严:“本宫叫你出去候着,听不懂?”
秋霞没想到,皇帝许配给她主人的王妃竟这般喜怒无常,只好退了出去。
宁储颜叹了一口气,心说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谕王若要揭发她也无可奈何,这样也能早日去见她的母亲。
她缠好白色的束胸带,穿了一身颜色较深的锦衣,男子二十及冠,她才年方二八,故没有束全发。
宁储颜忍着下方的疼痛走去屋外,看见一个估摸着只有十三四岁的婢女装扮的女孩低头站在院中,她就是秋霞了。
秋霞被宁储颜的容颜惊得说不出话,若她见过最好看的男子是谕王,那谕王妃就得排名第二了。
这对新人就是大梁的颜值担当啊。
“见过王妃。”秋霞福了一礼。
宁储颜点头,既已成了谕王府的王妃,她也不好自称本宫了,不合礼数。
“我自己在府里随便走走,你不必跟着我。”宁储颜道。
秋霞抿了抿唇,说:“王府若大,王妃先前并没有来过谕王府,奴婢怕您会迷了路。”
这一点宁储颜倒是没有想到,秋霞倒是提醒到了点上。
“那你便跟着罢。”
宁储颜在一处亭子里歇脚,算算来看该有午时了。
“秋霞,我要用膳。”
早膳都没有吃,宁储颜这阵才发觉得饿。
秋霞点头,带着宁储颜去了用膳房。
在吃食间,宁储颜忍不住问:“你家王爷哪去了?”
秋霞:“回王妃,王爷他进宫了,许要傍晚才回府。”
进宫?
宁储颜手中的糕点陡然掉落。
告密去了吗?
回到住所,宁储颜脸色怏怏,她屏退了秋霞,一个人呆在屋里。
她还是怕死的,活了十六年就栽在谕王手里。
宫门外,谕王一身红色朝服,上轿后他若有所思的盘弄着什么,细看竟是一截被染红的白色束胸带,他脸上有着一丝愉悦。
“王爷可是要去春华楼?”他的下属余引在轿外问道。
闻人翊摩挲着手中的那片血染红的布料,回答:“嗯。”
春华楼是京城里最大的青楼,这青楼是闻人翊的底盘。
春华楼里有女妓,也有小倌。本来春华楼里只有女妓,但是闻人翊为了迎合街坊传闻,叫春华楼的妈妈挑了几个少年到楼里接客。
“王爷,您又来了啊,又来找那个小倌吗?。”娇滴滴的声音听得渗人。
在一旁的余引似乎在隐忍着什么,随后他直接打了一个干呕。
闻人翊绕过对他谄媚的女妓,对妈妈说:“让疏毓来见本王。”
疏毓是这里的小倌,亦是闻人翊训练出来的手下。
里屋,疏毓顶着一张涂满的胭脂水粉脸见到谕王。
闻人翊示意他直接说事。
“属下搜集到的信息只能知道王爷您被传断袖之癖谣言的源头。”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