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那辆车车窗降下,男人夹着烟的手伸出窗外,抖了抖烟灰,手腕上青玉色的佛珠散发着莹润的光。
萧止见过这串佛珠——
南巷,姜柏琛!
车流缓缓移动,萧止怕被发现,没有再跟,前面的路口下了高架,抄了条近路,将车开到了南巷附近。
南巷和极乐酒吧很近,萧止位置找得好,可以同时看到南巷和极乐酒吧的停车场入口。
他耐心地等待着,没过多久,那辆熟悉的黑车开进了南巷的停车场。
萧止重新启动了车子,也开了进去。
唐沅无知无觉,从老板私人电梯直上顶层休息室。
姜柏琛从酒柜里拿了瓶酒,给她倒了杯,“喝点儿?”
唐沅说:“不喝,我等会儿还要回家。”
“做乖乖女连酒都不能喝,真可怜啊!”姜柏琛说了句风凉话,自个儿在旁边喝了起来,“可惜了我这酒,特地给你留的呢。”
唐沅瞥了他一眼,“你也少喝点,一大把年纪了,也不怕得酒精肝。”
“你个死孩子!”姜柏琛笑骂,“就不能盼着我点好?”
唐沅:“抽烟喝酒熬夜,你哪样没占?酒精肝和三高的潜在患者。”
姜柏琛:“……”
姜柏琛气结,“你今天就是存心来气我的吧?你这人,蔫儿坏!”
唐沅没再回嘴。
看她神色恹恹的,姜柏琛问:“怎么了这是?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你生气了?”
唐沅摇头,指尖敲击着沙发扶手。
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
姜柏琛也不打扰,兀自喝着酒。
过了会儿,唐沅抬头看他,语出惊人,“我想把手底下的产业都卖了。”
姜柏琛吓得酒杯都要掉了,“啥?”
“你觉得怎么样?”唐沅问他。
姜柏琛不愧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短暂的惊讶过后很快就恢复了往常的神色,“你是老板,你问我?”
唐沅不说话了,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姜柏琛问:“花费了那么多心血,说不要就不要了,舍得吗?”
唐沅不知道,她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她小的时候一直有个朴素的愿望,要赚很多很多的钱,给唐卿如买大房子住。
初中时唐卿如总爱逗她,说要是不努力学习做生意,将来家里破产了,只能带着她上街捡破烂。
小唐沅觉得她去捡破烂不要紧,但是唐卿如不能捡破烂。
唐卿如是女王,女王不可以捡破烂。
唐家要是真的落魄了,唐卿如就做不成女王了,于是唐沅开始学做生意。但她不敢沾手唐家的生意,怕唐卿如跟那群佣人一样怀疑她要争家产。
最初选择做夜场生意,一是因为夜场利润高赚钱多,二是夜场里鱼龙混杂,好打探消息。
在唐镇和唐卿如的眼皮底下做夜场生意,还要瞒过所有人,这不是一件容易事。唐沅花了六年的时间,占据了南城夜场的半壁江山。
可站得越高,她心里就越不踏实。
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掩盖。
唐卿如已经察觉到她的反常了,她能瞒过一次两次三次,能瞒住一辈子吗?
不可能的。
唐卿如很聪明,她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姜柏琛似是知道她所想,冷静地分析着利弊,“把手里的产业处理干净确实能更好地瞒住你的身份,但这样的话,你就没办法再为唐家提供更多的助力了。”
“唐家能发展成今天的规模,你在背后使了多少力?没有你暗中保驾护航,唐卿如会被下多少绊子?”
“我没有要用唐家来绑架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有些事,两全不了的。”
“当然——”
他话锋一转,“我个人是希望你不再管这些事了。”
唐沅:“什么?”
姜柏琛坐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脑袋,那是长者对小辈的包容的姿态,“还是个小孩呢,别总想着别人,多为自己考虑一点。”
唐沅闭了闭眼,复而睁开,把姜柏琛的爪子从自己脑袋上拍下去,“你们一个个的,对我的脑袋到底有什么执念?”
是个人都想拍一拍。
姜柏琛失笑,“总之我不干涉你的决定。你要是还继续干,我就接着给你看场子。你要是不想干了,我就出去旅个游度个假,刚在澳洲买了个小岛。”
唐沅这会儿也冷静下来了,说:“你那小岛先搁着吧。”
唐氏现在还不是唐卿如的一言堂,她得替唐卿如兜着,至于其他的……
等瞒不住了再说吧。
姜柏琛并不意外她的决定,见她要走,就说:“我送你?”
唐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