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真,惟肾为根。女子阴经脉络之气与肾相通,肾脏受损,从根本上阻碍了精/血的恢复,怎能治好徐小姐的闭经之症?”李善音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徐老夫人的神色,见她神色稍缓,身体下意识地离堂大夫远了些才稍稍放下心。
“况且徐小姐平日里喜欢吃的绿豆糕、乌梅、柿饼等都是性寒之物,身体康健的女子食用过多都会引起体寒葵竭,何况是徐小姐。”
方才进入内室,李善音便察觉到徐媛久病无聊,家里人又不许她外出行走,除了每日看书吃东西,也做不了其他什么。故而那些零食应是食用过量的。
“堂大夫受雇于徐家多年,常出入徐府,怎么也不知道提醒着徐小姐?”
难道是怕输了赌约?
李善音没想做盛气凌人那一套,只是把事情讲开了,洗刷了自己的冤屈就也罢了。
至于堂大夫会收到怎样的责罚……这也是他自作自受,怪不得别人。
“嗯。”
所有人都在等着掌握话语权的徐老夫人开口。
她先是淡淡答了‘嗯’字,叫人看不出偏向。
直到过了一会,她才又开口道:“颂莲,去把堂大夫这些天连同前面没清算的诊钱都结给他。”
“老夫人!……”堂大夫双眼一黑,但是紧接着的是一双警告而无情道双眼盯住了他,叫他说不出一句话来,哪怕那只是一双年迈的眼袋下垂得厉害的眼睛,但仍然令人不敢不听从。
“是,谢老夫人这些年的照顾。”堂大夫双唇上下颤抖着,所剩不多的几颗门牙相互打颤,一双眼睛像是失去了灵魂,枯败无神。
忽地,他本浑浊僵直的眼睛一瞥,活像个只会动眼珠子的木偶。
他看向了李善音。
“从今往后,每月给徐府诊脉的任务就交给娘子了。”颂莲奉了老夫人的命叫她带李善音重新安排了徐媛的药方并留下用了饭后才送其离开。
李善音知道这是获得徐家的抛过来的橄榄枝,她现在只能接受。
明明月色银辉满地,她走出了徐府。
一大碗滚烫香浓的鸡汤将她的胃烘得暖暖的,再加上连日来的晴天,她虽穿得单薄,但也暂时不觉得寒冷。
只是不知道黎疾吃没吃过饭?
李善音脑海里蓦地涌现出这个念头。
她相信少年是不会饿到自己的,但是他的厨艺也许和他的棋艺一样糟糕。
李善音想起昨夜的棋局,只觉得是千载难逢的增长自信心的好机会。
而后她又想起堂世宁那里……
毕竟是秋水镇最大的药房,李善音想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堂世宁几乎是不可能的,不过好在还有焕颜霜和徐府的事暂时有了眉目,生计问题应该不愁。若是情况顺利,也许明年开春她也会拥有一家属于自己的药房。
地上一两溶溶月色,山间几重陌陌凉风。
月光碎成一地银河,簇拥着人沿着这条明明暗暗的光线前进。
李善音还是第一次在这么晚的情况下走路回望泽山,她家便在望泽山下。
等到手里银钱充足,她或许就会搬到秋水镇上去,那里更加方便些,信息流通也更加迅速。
李善音想着,却听到身后有几声奇怪的声响。略微虚晃的脚步深深浅浅,完全不加隐瞒,带着些捉弄的意味。
不似善意。
李善音身体发冷,强迫自己冷静地转过了身,一道寒光闪过她清柔的双眸,叫她眯了眯眼。
月下,一把长利的尖刀泛着无情的冷光。
尖刃向外,直冲李善音。
“□□?”李善音心下一惊,根本不曾想到她会得罪人至此,竟要她的性命。
“确实。”青年面露凶光,酒色赌徒只剩下这么点价值能换来金银。
那个堂大夫他也认识,以前不是没帮他干过欺压同行的事。只是杀人还是头一回。
他玩味地笑了笑,想起堂大夫似是喝醉了的猩红眼睛,和身上沾的枯枝烂叶——肯定是在哪里摔的,想不到他这个如此精明的老狐狸也有如此冲动的时候,像是被妖魔附体了似的。
只是他出的价钱很对他胃口。
够他浪迹天涯一辈子,再也不回秋水镇。至于妻儿老母的死活……谁又在乎呢?
男人残忍一笑,甩了一下尖刀,利刃滑过空气,劈出一道肃杀的死亡之音。
李善音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堂大夫会因为方才的事情直接来要她的命。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他为何要做?明明他有无数种可以洗脱自身的方法来找她麻烦,可他偏偏选了一种最失败的下下之策,同是也是李善音最难规避的上上之策。
李善音衣袖下的手指骤然握紧,坚硬的指甲划出几道血痕,依靠疼痛逼自己冷静下来。同时从腰侧抽出一根银针,若是殊死相博,她未尝没有取胜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