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那人在明我在暗,亦不能轻举妄动。”更何况她有琉璃眼的保护,暂时不会出什么大事。
因此她转换了心情,带着略轻快的语气问黎疾:“你有什么想要的吗?”她双眼里几分醉人的暖意。
就是这样的眼神让黎疾分不清他昨夜究竟是在为李善音主动摸他头而开心还是惋惜。
“没有。”黎疾诚实地摇摇头。
这下轮到了李善音犯难,“怎么会没有想要的呢?是人就有欲望,这欲望可大可小,有的人只想要吃饱穿暖就足够了,有的人则想要权倾天下做人上人,你呢?黎疾。”她试探道。
欲望?
世间妖者被认为是欲望的化身,他们总是贪得无厌,不惜毁天灭地也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就像母亲为了得到一点点爱将百妖陷于水深火热之境,而她自己也因这些欲望而毁灭。
他呢?
黎疾目视前方,入目是一片广阔荒芜的田野,缺少了春风与麦苗的装饰,露出了它光秃秃的原貌,没有了生机与蓬勃,只留下望不尽的广袤和荒凉。
他心中也有这样一片土地,无人用心浇灌,寸草不生。
黎疾将手腕一翻,虚握的掌心慢慢张开,一只黑色与蓝色交织的蝴蝶立在他掌心,缓缓扇动着翅膀,脆弱而散发着诱人的美丽。
“姐姐,这叫引梦蝶,它会落到我想要得到的东西上。”黎疾视线凝在李善音的脸上,他抬起手掌,轻轻向上一扬,蝴蝶马上顺着风的方向飞上了天空。在晴明疏朗万里无云的天空里获得了自由。
在阳光的照耀下,每一处翅膀的扇动都带起一点幻彩的颜色变换,让本黑蓝色的蝶身变得炫彩动人,像一盏获得了生命的琉璃灯,在燃烧着自己的生命,以换取短暂的光彩。
它会带着他的执念飞向他最想见的人、最想得到的物。
渐渐的,它变成一颗星星似的小点,飞远了。
“那它还会回来吗?”李善音好奇道。
黎疾摇了摇头,“在我放走它的那一刻它就不会再回到我身边了。”
“那你怎么知道它会落到哪里?”
怎么会知道什么才是你想要的?
李善音不解。
黎疾眯起眼,盯着蝴蝶消失的方向,喃喃出声:“不需要它的指引,它飞落的地方,就是我的心之所向。”
就像他看见属于母亲的那只闪耀着烈火般红色的引梦蝶在最后的时刻,依旧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飞了回来,似终于找到航线的远帆、偏离正轨的游子,眷恋着落到了那人华美的袖侧,可惜母亲并未有机会见到这一幕,她已油尽灯枯,她一生的执念本就不用再以引梦蝶做证明。
李善音闻言点点头,没再出声。
二人相伴而行,至于那只蝴蝶早已不见了踪影。
临近了新年的秋水镇比之前热闹了许多,加上燕王的部队最近连续获胜,秋水镇背靠着燕王大本营,四周便成了偌大的北部最安稳的地方,引来不少他处逃避兵祸的百姓游人,因此秋水镇一时更加繁盛起来。
李善音正好在心里打量着人群的规模,思考自己焕颜霜的买卖有几分可行度
方才她路过几家之前常合作的医药铺,果然,往日里十分热络的掌柜们从门口瞥见了她都跟见到瘟神似的,慌慌张张地避开视线,别说是打招呼了,就连一点点眼神交流都不想有。
对此李善音很能理解,毕竟他们都是仰仗着堂大夫做事,她在得罪堂大夫的时候就想好了会有这一天。
只是没想到堂大夫动作这么迅速,才过了一天,他就已经把命令吩咐下去了。
看来以后想在秋水镇像从前那样以卖药材为生怕是不行了。
只是他有他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桥梯。
李善音在心里宽慰自己道。
她拍了拍黎疾的肩膀,“走吧,我们也买些年货回家。”
过年永远是一个盛大的词汇,它似乎总是凝聚着一股独特的情怀,无论过去如何,只要是有了过年这一点甜,人也就有了盼头。
许多人都是为了这一点甜而活的。
“对了黎疾,”李善音手里抱着一包糖果和杏仁兴致勃勃地问道:
“我还不知道你的生辰是哪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