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最后被人高价私藏,如此美妇,当配陆卿此等良才,且两人又曾相识,若能再续前缘,结两姓之好,岂非一桩美谈?”
为人父母总是要为儿女铺好未来的路,陆缙在朝中名声不错,又是少有的俊杰,领兵之能少有人及,心思坦荡,相信他就是再看不上谢家,也不会亏待自己的妻子,若只是这样的话,他们也就顺势而为了,可坏就坏在那段恩怨上。
当年二人私下定情,最后谢樱却另嫁王家,陆缙定会认为她是攀龙附凤之人,加之陆缙是被抛弃,世家子弟大多孤高自傲,若女儿就这么嫁过去,只怕以后处境不会好到哪里去,他虽最是重视家族前程,可他也是为人父,女儿嫁给此人,就像谢昭说的,与入火坑无异。
但圣心难测,他又不能拿全族人的性命来冒这个险。
“阿爹。”
“郎主。”
“妇人之仁。”
谢岐猛地转身,呵斥道,“如今朝中士族庞大,王氏在朝中一家独大,谢氏紧随其后,陆周是吴兴望族,陛下早就不满士族插手朝政太多,又忌惮王氏独揽大权,此次指婚,不过是陛下的一记警告而已,也想试探朝臣的心思,圣心难测,你们真以为陛下在早朝时提及此事,仅仅只是为了结两姓之好?”
谢昭反驳:“朝堂之事,难道就要殃及无辜女子?”
谢岐沉吟片刻,长叹一声:“为父何尝不知你阿姐此次若真加入陆家,以后处境难料,只是王家如今已主动退避,你族叔也早已在朝中为你阿姐争取过,可陛下当场就变了脸色,为父又能如何解?”
他摇了摇头,“此事多说无益,陆缙如今还远在兖州,想必陆家业已派人传信于他,此事成败全看陆家,若无意外,陛下旨意不久就会下达,到此为止吧。”
再多说下去,传到陛下耳朵里,便成了谢家抗旨不尊了。
陆家怎么商量的,其他人尚不清楚内情,只知陆家派了田错千里迢迢前往兖州。
田错本是陆缙父亲陆商身边的谋士,多年前陆商战死,田错重伤,后由于伤势过重一直未见好,便一直深居简出,陆缙对其颇为倚重,如今派田错前往兖州,看来陆家也是存了要认下这门婚事的打算。
果不其然,不久之后赐婚的圣意下达,果真是封陆缙任侍中,兼领扬州大中正,而又封了谢樱为夷安县君,择日完婚。
除此之外,陛下还任右司马鲍益为兖州刺史,都督兖、幽二州军事,陆缙需归建康述职,如此一来,他攻下的兖州却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谢樱既要再嫁,便不再是王家妇,自要归至谢家,从圣旨下达开始,谢樱便待在家中备嫁。
时下时局动荡,礼乐崩坏,释家佛学与老庄道学、孔孟儒学三教并立,婚俗少行六礼,仅行拜时合卺之礼,陆家是江东大族,传承百年,为对陛下赐婚表庄重,特遵循六礼,从纳采到亲迎无一不缺。
谢昭对此桩婚事颇为不满,从陆家上门纳采时便没给人好脸色,奈何自己人微言轻反抗不能,被荀夫人关了几天禁闭,之后再不敢随意摆脸色,老老实实陪着姐姐在家消磨时间。
荀夫人笑看幼子不满嘟囔,找话题与谢樱聊天,小声宽慰她道:“陆缙少年英才,听说此次纳采送来的两只活雁是他亲手所猎,或许,他并非如我们心中所想那般计较。”
荀夫人见女儿低着头不说话,又劝到,“鸢鸢,此桩婚事虽为陛下所赐,圣人赐不可辞,不说陆缙本人如何,陆家上下约莫也会对此心怀不满,若当真如此,他们势必要把不满发泄在你身上。时下男子多自命风流,簪花傅粉,陆缙为人却刚正果决,此等男子大多易对娇弱女子心生怜爱,待你嫁入陆家,只需牢牢抓住陆缙,引他怜爱疼惜你,如此才好在陆家生存,知道吗?”
谢樱抿抿嘴,低声道:“我知道。”
荀夫人叹口气,对女儿的这桩婚事既是忧愁又是心疼,摸摸她的头,“为娘知晓这次又要委屈你,你们二人兜兜转转,竟又牵扯到了一起,也不知是福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