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白昼连澡都没来得及洗,把今朝和纸箱放在凳子上就开始跑上跑下,给今朝垫窝,拿碗,又在购物软件上一顿下单。然而空闲下来才开始关注今朝的白昼发现了一件悲催的事情:
今朝,拉粑粑了!拉尿了!
意识逐渐清醒的孟铎此刻也不得不正视浸泡在排泄物中的自己,他的腿受了伤,加上自己还沉浸在自己变成狗这件事上,那些最基本的生理机能带来的东西,冲破了他的理智,就这么毫无遮掩地展示在他眼前,展示在身边的这个女人眼前。
孟铎觉得十分羞耻,无助,仿佛脱光了衣服被人扔在大街上。白昼死皱着眉,把孟铎从箱子里拎出来,孟铎觉得这个高度有些让他眩晕,心里那股恐惧逐渐爬上来,他赶紧闭眼,死死压抑住想要发疯的冲动。等感觉到自己四肢落了地,他才睁开,入眼是狭小的卫生间。白昼想到养狗攻略上写着小狗不能洗澡,她那一瞬间突然感谢自己家里囤了不少湿纸巾。
冰冷的湿纸巾贴上孟铎身体时,他突然觉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在雨里不顾一切往前冲的画面闯入脑海,他穿过了有车行驶的马路,穿过了比自己还高的草丛,最终仿佛死在了一片杂草里,如果自己死了呢,可是现在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本来乖巧的小狗在湿纸巾触碰到身体的那一刻突然颤抖,然后跌跌撞撞地躲避着白昼的湿纸巾,甚至发出低吼,虽然白昼觉得这带着奶音的低吼对自己也构不成什么威胁,她担心的是自己是不是方法没用对,一瞬间她庆幸自己加了医生的微信,赶紧问了问,最后把原因归结为:应激。
过了大概五分钟左右,白昼眼见着孟铎没有再发出低吼,她才慢慢靠近,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的语调,轻轻唤着。
“今朝,乖啊,我就给你擦擦,不会伤害你的。”
大概是孟铎真的听进去了白昼的话,他逐渐冷静下来,警惕地看着白昼,白昼也学聪明了,换了个热毛巾给孟铎擦着,边擦还边絮絮叨叨。
“这个温度怎么样?”
“不要怕哦。”
“饿不饿,我一会儿去给你泡羊奶粉。”
。。。。。。
到最后就变成了:
“啧啧啧我觉得我以后一定是个好妈妈。”
“我真牛哇,你这么脏都能被我擦干净。”
白昼把孟铎抱在怀里,自孟铎有记忆以来,他与别人的接触也不过是握手,拥抱,或是情人之间的那种亲密关系,但白昼抱他的姿势,让他觉得自己在被人公主抱,孟铎觉得十分不适应,好在没多一会儿白昼就把他放在了沙发上,接着白昼抱来了被子,枕头,在那个窄小的发生上躺下,把孟铎放在被子上,边抚摸着,边看着电视。孟铎不适应这种抚摸,从他意识到自己变成狗到现在,也不过过去几个小时,他连眼前的现实都不相信,他怎么去相信白昼呢?
孟铎慢慢往后挪,躲避着白昼的抚摸,几个来回之后,白昼终于意识到孟铎的躲避,她从被子中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孟铎。
“你不喜欢我摸你吗?”
在白昼疑惑的目光中,孟铎又后挪了一段距离。
“好吧,”白昼觉得孟铎只是和她没熟悉,也不是很在意这件事,“那你乖乖睡觉哦,不要乱动。”
白昼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半夜听见咚的一声,随后是一声狗叫,她猛地睁眼,看见孟铎躺在地上,直不起身,白昼一瞬间从沙发上弹起来,心疼地抱起孟铎,“是不是我把你踹下来啦?”
但真不是,是因为孟铎想上厕所。
孟铎憋着,试图通过叫声让白昼理解他的意思,或许是白昼看着没有安抚好孟铎,她的大脑突然闪过正确的答案。
“你是不是想上厕所?”白昼也没多想,把孟铎放到了家里唯一的一张尿垫上。
孟铎在白昼的注视下,靠着这具身体的本能,上了厕所,此时那种被脱光的羞耻又涌上心头,原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是孟铎觉得自己低估了这具身体的生理本能。
狗会上厕所,累了要睡觉,饿了要吃饭。
有些东西孟铎可以控制,有些孟铎控制不了。他在这种仿佛要把他撕裂的意识中,沉沉睡去,甚至梦里他都还在想,会不会有一天他连自己的意识都控制不了。
白昼下单的次日达,第二天东西就已经陆陆续续到了,花了大概半个小时,给孟铎铺好了窝又换了新的尿垫,还有三个碗,一个喝奶一个喝水一个吃狗粮,期间孟铎就缩在角落里,看着白昼忙上忙下,脚上还缠着绷带,但是已经没有昨天那么痛了。
但孟铎没有想到,最大的挑战是白昼上班后,那陌生的,空无一人的房间。白昼去上班时,还特意留了房间的灯,但是水流过下水道声音,屋外人走过的声音,甚至10楼下汽车行驶、狗狗吠叫,所有的声音都清晰地传进孟铎的耳朵,他觉得自己的灵魂被扔进了万物复杂的世界,但身体还在房间。
发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