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见过一个如花似玉的女生,开着辆掉了漆、裂了壳的破皮卡车,晚上七点出门,走街串巷收废品的吗?
没有吧!
晚上七点,准司禾离便突突着这辆比废品还更像废品的皮卡车,蜿蜒爬行在东川市夜空下的阡陌街巷中。
原本破皮卡就已经是老古董了,某人还非得再加个古董道具——一个不知从哪里淘来的生了锈的铁质大喇叭。
大喇叭摁一下,一首脍炙人口的动人旋律响彻天地:“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
不死心再摁一下,这次换成了某人特意录制的,标准的男播音主持腔:“收购旧彩电、旧冰箱、旧洗衣机、旧电脑、旧机动机......罗!"
还别说,这个录制的声音确实比动人旋律管用。
自那以后,街上大喇叭播放,竟再也没人开窗谩骂,更没有人再往车上倒脏水、吐口水的了。
而这个行当便是准司禾离表面上的营生。
自打十岁被人收养,她便靠着这种方式自给自足。
当然,那个时候还开不上破皮卡车的。
不要把收养她的人想得多么恶毒,她的所有学费都是那两个哥哥替她交的。
没错,收养她的就是两个哥哥。
呃,姑且叫他们哥哥吧!如果身份证没作假的话,他们比她大八岁。
收养她的那年,这两个比她大八岁,平时看着彼此之间还算融洽的哥哥,竟然为了她生活费的问题大打出手。
那个看上去温情魅惑的帅男孩,理直气壮的站出来表示,要让她出去磨练磨练。
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这是他的理由。
十岁的禾离被他的那份大义凛然所感动,每天课后便屁颠屁颠的拿着蛇皮袋子出了门,走街串巷的在垃圾箱中翻找“宝物”,为自已换取生活费。
再大一点,她就不去翻箱了,而是蹬着辆破自行车,走街串巷收废品。
到了这个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幡然醒悟过来!
什么玉呀器呀,人呀义呀的,都是借口,不就是那个人花的比赚的多,没钱用了呗!
她准司禾离什么人,有骨气、有血性的大好女青年!怎么可能依靠别人生活?!
这不靠着她的勤劳和头脑,竟然在二十不到的年纪,已然有了自已的一份家业。
再者,多亏有了那段时间的“磨练”,她那怕黑的毛病终于改了过来。
那些只能在夜晚出来的东西并不全是可怕的。
说到底,它们是可怜的,死都死了还不肯安生,这叫死不瞑目!
这个道理也是她在那段时间领悟过来的。
“准司禾离,你想自杀吗?”贯耳的一声吼叫将她从冥思中拉回。
声音有些凄厉,但不得不说这个播音腔怎么叫都好听!
眼看着车马上要撞向中央花坛,禾离猛的将方向盘往右侧一打,车子有惊无险地擦过花坛水泥边,回到了正道上。
“你死了是小事,这车子可是花钱买的,虽然是二手的......”播音腔还在后座上喋喋不休,只是在嘟囔最后那句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声音已经细如蚊蝇。
禾离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后视镜里的那人:“有本事你开呀!”
镜里的人正摆弄着散乱在额前的几缕黑丝,刚才的小事故让那里的额发失了型。
那人手还未放下,一听这话顿时便幽怨转头,睨向一旁的座位:“凌,你真得管管她了?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都敢和我顶嘴了!”
那个位置上正坐着一名俊美冷酷的男孩,只见他剑眉微蹙,如雕琢般的面容上带着容忍和嫌弃,正瞥眼瞧着趴在禾离腿上的物体。
他看上去像是在极力忍受着什么,根本没闲情去搭理那人甩给他的这道“难题”。
没错,这两个帅死人不偿命的大男生便是当初收养了准司禾离的人,一个叫融,另一个叫凌。
他们身份证上的姓氏是肖,但禾离直觉,如他们的年龄一般,这个姓氏也未必是真的,所以她便真真假假的管他们叫融和凌。
莫要被外表所蒙骗了,这两人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是典型的渣男!
曾经,禾离但凡碰到两眼放光,屁股扭得快要上天的美女们,便要苦口婆心、婆心苦口的如此耐心劝导一番。
可惜没人听呀,反被人嗔怪批评:吃独食不好,真不好!
吃独食?
她现在巴不得他们离她十万八千里了!
幸庆,这两个迷人的怪物总算有些良知,从不碰纯情少女,更不欺蒙硬上。
用他们自己的话说“够味的,不包售后的!”
听听这话,真是把自己当成什么什么了。
禾离于是乎便不再去管两人的烂事,也懒得去戳穿他们这副尊容的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