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保下方没有鬼怪的气息时,才和杜十旬继续往下;然而,事与愿违,就在半分钟前,那人体模型站在她身后的时候,她都与现在一样未曾感知到一丝一毫鬼怪的阴气与怨气;要不是她刚才下意识一瞥身后的情况,她与杜十旬恐怕就已经双双人头落地去地府相见。
现在想来,反而是她拖累了对方,让他陷入一个进退不得的两难境地里。
追杀者的电锯还回荡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好似数量众多的马蜂一直在耳边不作罢地嗡嗡作响,吵得人几乎是快神经衰弱,但那原本应当站在食堂门口充当惊吓道具的拟真人体模型仗着没有耳朵的优势,完全不受阻碍地大步前行。
它的力道相当大,扔过去做阻拦物的折叠椅脆弱得就像剧组里用于做特效拍摄的玻璃糖片,看着锋利,实际压根没有任何实际效果。
同时它的力道也相当之大,大到哪怕前方哪怕有密布的荆棘挡路,也能像熟稔农务的老农直接以蛮力用电锯为自己开出一条道路来。
面对这样的敌手,沈醉和杜十旬两人直接连连后退,但通往剧场的门已经被锁死,等到他们无路可退的时候,脚下的木质地板却还要雪上加霜一样塌陷出一个窟窿,把沈醉的脚踝卡住。
杜十旬立马伸手去拉她。
沈醉尝试了一下,发现哪怕把皮都磨出血也没那么容易把脚拔/出来。
但趴在地上一个缺了两只眼睛,看起来可怜兮兮布娃娃正捧着什么东西“看”他们。
眼看电锯已经像断头台上的铡刀落到眼前,沈醉当机立断喊道:“进《游戏》!”
“什——”杜十旬险些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但看到布娃娃手上捧着的两台手机,他立马明白这也是一个对策。
两道白光闪过,原本被困在这里的两人就已经消失不见。
那个一直沉默的人体塑料模型等了一会儿,第一次开口说话。
“逃得还挺快……”
它用画在脸上的黑眼珠盯着那像是小孩子一样瑟瑟发抖的盲眼布娃娃。
“倒是你,也算是‘眼盲心不盲’。”它的声音听起来像一个儒雅的中年男性,还带点循循善诱的味道:“当时被挖了眼,留在人世也有十几年的时间了,竟然也没有沾染浊气;后来发现你藏身于这间鬼屋,我也没想着赶尽杀绝,今天倒是让你坏我大事。”
它举起手里的电锯。
“那就早点送你上路,直接魂飞魄散。”
电锯挥下,那口不能言的布娃娃蜷缩在角落里发着抖,用两只布料棉花做的手抱着头,不敢面对接下来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
不过在电锯撕烂它那布料所做的身体之前,又另外一个极为坚硬的东西拦住了那把电锯。
随着一阵令人相当牙酸的声响,以几乎快划破耳膜的方式回荡在这片寂静的空间中。
地面上的黑影犹如凶猛的鲸鲨,从平静的地面上一跃而起,咬住人体模型手上的电锯往阴影里脱去。
可以对人体造成致命伤害的电锯此时压根无法给黑影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相反,那漆黑锋利的牙齿甚至能直接将电锯的一部分撕咬下来,将它彻底变成一滩废铜烂铁;紧接着,犹如嗅到血腥味的鲨鱼,那团黑影撕扯住塑料模型的腿部,将它拖下去。
力量再大的“人”也无法在被死死拽住腿部的情况下,挣脱那好似泥潭一样的致命引力。
于是那操纵人偶的幕后者在看到沈忘忧的第一眼,似乎就没有想要继续下去。
不过它还是用这无机质的人偶留下一句话。
“即便拥有了名字与和活人相似的身体,不过对于你来说,生活在地狱里的残暴才是本性,不是吗?”
刚才沈忘忧连过问一下都没有,就已经直接以要把它碾碎的态度杀到。
跟着那布娃娃一起找到入口的沈忘忧面色阴沉,完全看不到之前面对父母时可爱纯真的模样。
它一脚踹在那模型的脸上,看着它面容崩坏,在被脚下泥沼一样的黑暗彻底吞没。
“你是我父母吗?你说的话那算什么东西,垃圾就给我乖乖滚回垃圾场里去。”
只剩半只眼睛在外的人体模型呵呵一笑,含糊不清地和它道别。
“我们还会再遇到的,只是不知道到时候见到的是你,还是那鬼王呢……”
沈忘忧毫不客气地把它的塑料脑袋直接踹碎。
现在它拎起躲在墙角,一声也不敢吭气的布娃娃。
眼下爸爸妈妈已经进入游戏副本了,它要想个法子进去的话,只能让这家伙在运行的阵法上找出一个漏洞,再钻进去。
它晃了晃惊慌失措的布娃娃。
“快!现在就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