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虞在收到沈潋新发来的作品集后，便迅速的送去参与预测，熙攘画廊和其他画廊不同，不仅有线上画展的板块限制，还有预测时所有经纪人都得过来参加测评的规定。
简虞在打开会议界面后，静静的听着其他几个经纪人推荐自己画师的作品。
大多是才签约的，需要一个板块来增加曝光度，简虞在仔细的审查了一番后，在心里打了个底。
等到沈潋的画作被调上汇报页面时，简虞看到了那张被放大的画。
那是沈潋画的一具人骨，配色几乎全是用的暗色系，就连原本应该是白色的人骨，都被他刻意用上了灰色。人骨躺在一片深蓝色的草地里，像是被遗弃的谁，等了多年也没等到自己想等的人。
只不过沈潋用了一笔亮色，那是一朵自人骨胸腔处生出的玫瑰，鲜红欲滴，仿佛在诉说着一声的爱意。
“丙烯画？”简虞听到了经纪人孙程带着几分震惊的声音。
而后所有的经纪人都开始了窃窃私语，简虞能听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不过是在说熙攘画廊从来没收过丙烯画作罢了。
“简虞，这是你签的？”画廊老板段鸿许问道。
段鸿许是熙攘画廊的创始人，年龄不过四十的样子，他日常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略长的头发在他脑后扎了个小揪揪，嘴边留着一些胡子。不过他一般不会管经纪人开展画展的工作，他甚至一年下来只会在招聘经纪人和预测画作的时候露个面。
“是的老板。”
段鸿许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问：“你知道画廊一般不会收丙烯画作吗？”
“知道，但我不认为它没有任何价值。”简虞坚定的回答。
“可是丙烯画作很难在画廊里生存，这个你应该知道。”
“我知道，但是对于一个优秀的画作，丙烯画这三个字就能将它困住吗？”
段鸿许勾唇一笑，然后以一种极其放松的状态，用自己的手撑住下巴问简虞：“你拿什么保证？”
简虞微愣，她通过会议面板看向所有的人，他们看到丙烯画的时候，无一不是由震惊转为轻蔑的态度，她突然意识到了，丙烯画在画廊里要挣得一席之地是极其困难的。
“我以我的职业生涯担保，丙烯画终会有一席之地。”这句话掷地有声，所有参加会议的人在一瞬间都安静了下来。
段鸿许点头： “任何画作都有价值，只是看有没有人欣赏了。”
段鸿许说完便将所有的画作一起摆放在了一起，这次参加预测的有八幅画作，但整个线上画廊只提供了三个可替代的板块，“按照惯例，大家来投票，我来发布匿名线上投票，相关画作的经纪人不能投票，票数多的，上模块。”
简虞承认，八幅作品各有各的特色，线条、色彩、布局都是能让人眼前一亮的存在，特别是有一幅水墨画，她只是看了一眼就为之惊叹。
不过不知为什么，她对于沈潋的画总有一种莫名的自信，仿佛笃定了他一定能够拿下其中一个模块一样。
而结果出来的时候，却让简虞的自信落了个空。
沈潋的画作排在了八幅画作里面的第六位。
简虞皱眉，无法理解的追问其他的经纪人：“为什么？”
孙程：“简虞，我以为你知道我们预测的标准，流量和暴度，丙烯画一个也没有占，第六已经是极好的成绩了。”
简虞摇头，她不能接受这个结果，“说到底，还是因为这是丙烯画。”
“是，因为它是丙烯画。”
“我不接受，什么时候丙烯画这三个字就能否认一幅优秀的作品和一位优秀的画师了？如果所有的画廊都以这种态度看待一幅丙烯画，那这个画种该如何生存？”
两人对峙着，纵使隔着屏幕，气氛仍然格外的紧张，段鸿许看了一眼前三的画作，又将视线落在了沈潋的画作上。
他拍了拍手，示意大家把视线放在他这儿来，“你们也别吵了，丙烯画到底有没有登上模块的实力，试试不就知道了。”
＊
沈潋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他看了眼来电人信息，便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他清了清嗓子，接通了电话：“简虞，你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画廊另外的画师办了一个画展，你有兴趣看看吗？”电话那头的简虞说，“有兴趣的话我来接你。”
因为才睡醒，沈潋的脑袋还处于宕机状态，他还没弄清楚眼前这件事，只是有些发呆的回了句可以。
可当对方说完十五分钟后到后，沈潋立马清醒了过来，然后就是连滚带爬的下了床跑去了洗漱间。
十五分钟后，简虞准时按响了沈潋的门铃，两分钟后，沈潋坐上了简虞的车，整个过程都没有说什么，就算是沈潋努力找了几个话题，简虞也只是敷衍了事的回了几句。
简虞的表情淡漠，明明和平常没什么变化，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