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到来无疑打破了此刻的僵局,淑妃轻咬着下唇,梨花带雨的跪在地上,还不等皇帝问话就先一步哭哭啼啼起来,“皇上您可算来了。”
美人含泪向来别有风味,不过皇帝现在却没那个兴致去欣赏,他紧绷着脸走到太后窗前,望着锦被上的血痕与满地狼藉,眼神倏的冷了下来。
一直留意着他表情的淑妃暗暗一笑,声泪俱下地说道:“陛下您好心让云溪灵来侍奉太后,可她却是个包藏祸心的!您看她都把太后害成什么样了!”
“淑妃……”
“柳姨,本宫知道你对这丫头颇有好感,但是事实摆在面前,你这般急着为她脱罪,莫非………”
话说一半藏一半最是能引人遐想,柳姨有心辩解却无从开口。太医也刚好将药渣呈了上去,“陛下,这是太后用的药。”
皇帝的视线从太后苍白的脸上移开,“有什么问题?”
太医摇了摇头,“药没有问题。”
这句话听的淑妃心头一跳,但太医的下一句又及时稳住了她的心态,“回陛下,药是对的,但与群主身上的香味有些冲撞,而且……”
太医抬头看着手染鲜血的云溪灵欲言又止,皇帝薄唇紧抿,“说!”
太医深吸口气,“群主来后更改了太后的药量,所以才会导致太后咳血,现下太后气息薄弱,微臣没有把握能治好。”
太医这话算是定了云溪灵有罪,紧接着周天师也闻声赶来,他沉着脸拉开太后的眼皮,仔细观察之后甩着衣袖,“简直胡闹!”
“天师,太后她?”皇帝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到他身上。周天师摇着头叹息,“贫道无能为力。”
太后的身子早些年就落下了病根,人又上了年纪,根本经不住有心人一次又一次的暗害。
“云丫头,你就没什么话说么?”皇帝平静地看着呆愣住的云溪灵。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云溪灵,可她却刚刚开始就一言不发,任由他们将罪名压在自己身上。
“郡主是无话可说了。”淑妃冷嘲热讽道。
许是淑妃的嘲讽过于张扬,云溪灵纤长的睫羽动了动,恍若回神儿般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皇帝眼睛微眯,“谋害太后可是死罪。”
“我知道。”云溪灵平静的推开挡着自己面前的青浅,淡然的走到皇帝面前。
青浅担忧的想要求情却被柳姨拉住,云溪灵坦然的对上皇帝的视线,“我没有害太后。”
“口说无凭。”皇帝打量着她,脸上看不出什么喜怒。“这样吧,你先去天牢里待一阵,等太后清醒之后再做定夺。”
云溪灵对此没有什么意见,“溪灵遵命。”
“陛下!”淑妃愤愤不平,“她可是谋害太后,难道就这样………”
她的话说到一半就被皇帝挥手打断,“何贵,你送郡主去天牢吧。”
何贵微低着头应了下来,他挥了下拂尘来到云溪灵身边,“郡主,请吧。”
“有劳。”云溪灵朝他点了点头,脸上神色平静,不知道还以为她这是要去那座宫殿休息一样。
青浅挣开柳姨的手,话也不说的紧跟了上去,在云溪灵看向她的时候,青浅低声说了一句,“我陪小姐。”
云溪灵无声哑笑,“我是去天牢。”
“天牢算什么,就是地狱奴婢也要陪着您的。”青浅抬手将眼角那丝不争气的泪水擦干净,努力摆出一副坚强的模样。
等她们走远后,皇帝就命人封锁了慈宁宫,只留着太医和柳姨在老人家身边伺候,淑妃对这不轻不重的惩罚很不甘心,但碍于皇帝的威压又实在是不敢多言。
算了算了,反正云溪灵谋害太后的罪名已经定下,人也进了天牢,接下来是死是活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她倒也不必急于一时。
再说回她刚刚那副吓傻的表情,淑妃想想都觉得好笑!说到底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往日里有些小聪明,这正要遇上了事,可不得傻眼了。
淑妃的嘴角的笑容多了几分得意,可她身边的近身宫女莹草却隐隐有些不安,“娘娘,您觉不觉得郡主认命的太快了。”
莹草是和荼儿一起伺候淑妃的,往日里她和荼儿的接触也比较多,从上次荼儿奉命设计云溪灵结果把命赔了进去开始,莹草就对这位新册封的灵郡主忌惮无比。
虽然这次她们是去帮忙做了个围观者,可云溪灵的态度……莹草怎么想都不对劲。
不过已经沉浸在喜悦中的淑妃是不会去考虑这些的,莹草的一番怀疑也只能压在心底自己消化了。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云溪灵跟着何贵来到关押重犯的天牢中,狱卒们纷纷起身注视着云溪灵。
褐色的地板上沾着点点血渍,许是常年染血的原因,这里的空气中都弥漫着刺鼻的铁锈味儿。何贵恭敬的将她带到一间相对干净的牢房,狱卒上前打开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