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翎台上一跃而下后引发的骚动云溪灵一概不管,此时的她正坐在回侯府的马车上,面色淡然的看着街边夜景。
青浅一路上不断偷瞄着她的表情,内心很是纠结,照理说解决了云溪雅是件值得庆祝的事。可她观察了半天,也没瞧出云溪灵有多高兴,一定要说的话,好像比往常还要严肃,“小姐是在替大小姐惋惜吗?”
“嗯?”云溪灵诧异的转头,“我为什么要替她惋惜?”
青浅愣愣的眨眼,“呃...因为,因为奴婢看小姐不太高兴,还以为.....”她越说声音就越小,脸上也露出几分窘迫。
云溪灵闻言哑声失笑,她不过是有些事情没有想通,才会一言不发的望着车外思索,结果落在青浅眼里就成了替云溪雅惋惜。前世今生两辈子加起来,就云溪雅做的那些事,她能给对方留个全尸就不错了,还替她惋惜,又不是脑子进水了。
迎着云溪灵无奈的目光,青浅也察觉到自己刚刚的想法有多么愚蠢,她讪笑着轻挠了下鬓角,试图转移话题,“小姐,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溪灵端起面前的热水缓缓饮下,“就你看到的那样,云溪雅在药里动了手脚。”
“可是.....”青浅面露疑惑,“奴婢觉得单凭大小姐是很难在药中下手的,何况那个药还是太后专用的。”
云溪灵哼声低笑,“她和周天师一起动的手,不过最后被对方推出去做了替死鬼。”
青浅似懂非懂,“就算这样,可有些地方还是说不通啊。自小姐进宫后,太后的饮食起居都是小姐亲自照顾,也没见太后吃过那药。再者,周天师这样明目张胆的帮大小姐下药,未免过于鲁莽。”
青浅的一番话误打误撞刚好说在了点子上,从云溪雅的阴谋被拆穿开始,这个问题就一直萦绕在云溪灵的脑海中。刚刚在凤翎台上,云溪雅也说得很清楚,她的目标从来都只是自己而已。那么真正导致太后咳血的原因又是什么?如果说周天师帮云溪雅仅仅是为了答谢对方替他实验骨灰胭脂的话,那也犯不着用这种方式。还有,私下放云溪雅来凤翎台的人又是谁?
这些问题就好像一团乱麻的线,促使着云溪灵的神经一绷再绷。
马蹄井然有序的回响在宁静的街道上,夜晚的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点点棱冰悄然落下,橙红的烛光映着晶莹冰粒,柔和的灯火为这条寂静的街市轻添上一丝温度。
云溪灵转眸望去,还没来得及欣赏这份难得的宁静,就被尖锐的摩擦声扰的皱起眉头。原先端坐的身体也随车厢的晃动而猛然倾斜。
青浅惊呼着抓住扶手,剧烈的晃动间使得厢内暖炉翻到,细碎的火花转瞬点燃了四周毛毯,干燥的木质车厢轻易便助长了火势。云溪灵勉强扯开厚重的帘曼,原先赶车的马夫早已不见踪影,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静的有些诡异。
刺鼻的焦味充斥着车厢,费力扯开的空隙也只能勉强让一人通过。“下去!”云溪灵没时间多想,拽着青浅的手臂就将人甩下车去。
受惊的马儿因无人控制而到处乱窜,车厢内的火也越烧越大,云溪灵解开被火焰侵染的披风,在青浅的惊恐声中滚出车厢。纤弱的身体狠狠砸在地上,在惯力的推动下,她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在地上滚了几圈。
与此同时,车轮也四散开来,随着嘭的一声巨响,车厢破裂。
青浅忍着脚踝的疼痛,跌跌撞撞的朝云溪灵的方向而去,一双杏眼布满泪水,“...小姐...小姐,您没事吧?”
受惊的马儿渐行渐远,地上灼烧着的车厢火星四溅。瞧这架势,若没有及时跳下马车,那下场也和这车厢无疑。
云溪灵吃力的撑起身子,右手小臂上不知何时添了数道伤痕,温热的液体不断流出,转眼就将柔粉的袖摆浸红。她无视手臂上的阵阵刺痛,凤眸冷漠的凝视着燃烧的马车。
“小姐,您怎么样...没烧着吧!”青浅喘着粗气,脸上又是惊慌又是担忧。
云溪灵在她的搀扶下踉跄站起,冰冷的视线在四周环顾,马车着火的动静那么大,可街道上却始终没人出现,这种反常的现象让她心中警钟大震,当下也顾不得手上的擦伤,“快!离开这儿!”
话音落地的刹那,十几个蒙面人也从天而降。他们没有给人任何喘息的时间就挥刀而至,泛着银光的利刃直直刺向云溪灵的脖颈,刹那间,周围的声音都静了下来,唯一能听到的,只有自己胸膛处的一声声心跳。
猩红的液体缓缓蔓延开来,街道也逐渐恢复了宁静。寒风卷着雪花飘落,同时也将那股刺鼻的腥味吹散.....
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孩童的笑声,隐藏于记忆深处的画面接连不断的浮现,又一幕幕与现实重合。
残破的房间、陌生的小院、以及那个始终看不清脸的男孩.....
云溪灵感觉自己陷入了某种幻境,她努力去拉眼前的男孩,可一个转身,就掉在一汪血红的泉水中央,入目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