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气翻涌上来,待看到床上那张熟悉的脸,面具下的薄唇终究是温柔了几分。
他是邪魔少主,修为莫测,却似乎待这小尼姑又有几分不同,朋友?似乎是个很遥远的名词了,她又如此蠢笨,像只整日忙碌而收获颇少的小蚂蚁,可不是小蚂蚁吗?此刻?他轻轻一只手就可以掐死?华服美饰,他见得太多了,在他眼中亦不过云烟。是的,还是送这个小误差早日归西吧?他的大业可由不得一点误差?他本该是一柄没有钝搓的利刃?利刃出鞘岂能不见血收回?结果他刚碰触到繁易的脖颈,便一阵晕眩,倒在了一旁。
两个人一起沉进了香甜的梦里,可知香甜有毒,可侵原神,长时便再也醒不过来了。
此时,一直在旁边观察隐在兰花中的槐花精才现了身,挽了挽发髻,得意傲慢地说道:“我道,邪宗少主,有多难抓,也不过如此,无趣的疯子,活该丢命,且让我去叫姐姐来,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还想命令我们姐妹做事?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记忆是断片的,繁易走在弯弯折折的巷子,从前的时光像幻灯片般在她身边播放,她看见陌生人的善意,一句加油、一个微笑、一声提醒;她想起那些撕心裂肺的伤心,求而不得的执念,好朋友的渐行渐远;最重要的家人,喜怒悲欢,却一直陪在她身边。哦,这是从前,这是一直藏在她脑海中的记忆。
不,这又是如此真实,她愿意跟家人永远在一起,不管艰难困苦。经营一家小店,寒来暑往,平凡四季,衣食住行。是母亲,宝。你来了;是父亲,这么大了,就不要这么幼稚了,是妹妹,姐,我给你包个烤鸭。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顿热闹的团圆饭,有多久没这么热闹了,在这里,不用管什么系统,不用管什么尼姑的身份,只是简简单单一家人。门口,却站着一个身着白衣,系着蓝色发带的古装男人,他的眼眸亦是蓝色的,如果他要去当明星的话,繁易觉得他光靠颜值一定也能成为超级顶流。他是谁?繁易觉得自己的记忆好像被空了一块。持着一把剑,门口的男人冷得一句话都没有,只是直直看着她,繁易觉得如果夏天在他旁边,一定会很凉快。
奇怪的是,繁易发现,除了她,她的家人都看不见他,包括她的左右四邻。
寒来暑往,在这里待了一年后,繁易的妈妈说,繁易年纪也不小了,应该给繁易找个结婚对象了,便四处张罗起来,从那天开始,总在繁易眼前晃悠的男人也失去了踪迹。
过了一星期,繁易的母亲开心地冲繁易说,对象已经找到了,是个工地上搞施工的,虽然工作听上去不太好顾家,父母也已经离世了,但是人长得特别俊俏,也很乖,因为繁易生着病便只能把要求降低了,改明就约来家里看看,顺便吃顿饭。
第二天,繁易的对象,如期而至,繁易惊觉,这不就是经常在家门口杵着的那个古装男嘛?他怎么摇身一变变成工地男,别说穿上现代装还挺好看的,而且爸爸妈妈都能看见他了!一顿饭吃得很融洽,繁易的爸爸妈妈为了刚见面的2个小年轻好,楞是把洗碗收拾的工作都承担了,催着两人去街上转转。
种满梧桐树的街道,盛夏,在绿荫下,一点也不酷热,清风徐来,还带着凉意,青年幽谷般的声音仿佛碎玉般打破了宁静,你还要在这儿待多久?已经习惯了这里生活的繁易回答道:“你说什么?”回复她的是,“你懂的”蝉鸣不断,却驱不散话语,“你呢?你又为什么在这里?”青年看着眼前的少女,忽然轻笑了一下,美得仿佛惊扰了整个夏天的幽梦,“浮屠也有慈悲,或许我想报答某人的滴血之恩!”
两个青年感情进展得很好,繁易的父母都很高兴,订婚宴就定在国庆十月。
看着一卷订婚书,纸上的签名,清越二字,繁易终究是想了起来。
婚服很美,新郎很俊,家人很幸福,一路有人陪着,路再苦真的一点都不累,但是梦终究是梦,也到了该醒的时候。
看着到手的婚纱照,看着依然似乎泛着冷气的清越,繁易却知道,这个人,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心却是热的,繁易传音给清越道:“清越,我们走吧,破梦”,最后看一眼家人,言笑晏晏,美好,不应停留在虚幻,而应亲手去创造;伤口,不应藏着留着溃烂,而应正视阳光,拨筋抽骨,敷上金创,疼痛之后,又是一块新肉。瞬间,佛音响起在空间内,繁易觉得自己的心结被疏通了好大一层,修为直冲筑基中期,谢谢你,清越。
床上,躺着的两人即将醒转过来,两个妖女亦才刚刚从窗口飞入。
幸好,梦里的时间和现实流逝的时间并不对等,梦里过了一两年现实才过了1个时辰不到。
房间里,依兰的姐姐白玉,正要取走面具男的心脏,却反被醒来的面具男,一掌击到心口,吐出一口血来,依兰马上上前,扶住白玉,姐姐,你没事吧,“可恨,此子竟然没事!”,面具男施施然,本座“从未说过本座中毒,本座只是上床,睡了个觉而已,看看你们两姐妹,给本座安排了什么戏码,你们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白玉擦了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