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乃帝国脸面。
焉能任人践踏?
这无异于打脸。
不要说徐士升,便是刑部其余大员,岂会毫不在意?
尤其……还是被一名镇抚校尉打脸。
朝臣集中火力攻击镇抚司的事,刚过去不久,满朝文武群情激愤,皇帝也不能无视。
齐平这件事,的确很容易被拿去做文章。
同样的,若是六部攻击,最符合利益的办法是“弃卒保帅”。
“你太鲁莽了。”余庆沉声说,顿了顿,又补了句:“但没错。”
齐平愕然看他。
余庆摇摇头:
“我镇抚司中人,不是文臣,多为武将,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规矩,想说什么便说。
但这件事,的确很麻烦,我没法处理,必须汇报司首,具体如何处罚……你要做好准备。”
齐平沉默了下,问:“会死吗?”
余庆愣了下,摇头:
“那倒不会,你毕竟是衙门的人,还刚立了大功,司首……对手下人很好。最多革职,或者关一阵子。”
齐平笑笑:“比我想象中好很多了。”
恩,如果真被开除,那就投奔便宜老师席帘去,不知道书院要不要我……齐平思忖。
余庆道:“你在这等会,我去请示司首。”
“好。”
……
镇抚司后院,姹紫嫣红,草木茂盛。
午后的阳光照在池水上,反射出碎金般的光。
池水中央,春风亭内,穿黑红锦袍的中年男子端坐,在其对面,则站着一个如标枪般笔直的人。
正是周方头顶的,那位“李千户”。
“……所以,东苑出现的妖族杳无踪迹?”杜元春问。
李千户的声音,亦如外形般精悍:“是。”
“有什么发现吗?”
李千户说道:“有。”
杜元春看着他,等待下文,停顿了好一阵,无奈道:“说啊。”
李千户想了想,回答:
“卑职仔细察看过,觉得那林中法阵不对劲,找了道院的阵法师看,对方说,描绘法阵之人,不是二境,可能更高。”
杜元春认真起来:“神通?”
“不确定,但有可能。”
闻言,这位执掌镇抚司的磊落男子,眉间终于有了一丝凝重。
神通境的妖族,放在任何势力,都算强者。
尤其,在帝国境内,更数量极稀少。
突然出现在京都,是为了什么?
若只是二境,还不算大事,可涉及神通妖族,事件一下升级了。
或许,他该前往道院,询问下那位道门首座。
良久,杜元春沉声道:“继续调查。”
“好。”
就在这时,余庆走入院落,脚步匆匆:“司首。发生了一件事……”
接着,他将齐平的故事转述了一番。
旁边,李千户听得直皱眉头,杜元春脸上,却没什么波澜。
余庆道:“大人您看……”
杜元春沉默了下,说:“我知道了。退下吧。”
余庆怔住,有些不解地看过去,最终,应了声是,便离开了。
人狠话不多的李千户诧异,心想,莫非是司首未想好如何处罚,暂时搁置?可脸上却分明不见怒容。
不过,他也懒得问。
……
前院,齐平等了一阵,见余庆返回,忙起身,有些忐忑:
“头儿,司首怎么说?”
“说他知道了。”
齐平一怔,心想这是什么回答,余庆也满心不解,道:
“许是大人没想好,那便暂时这样,若有后续,我再找你。”
顿了顿,他面露难色:“至于你家人那边……”
齐平忙道:“我自己会处理。”
“恩。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余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镇抚司是执法机构,刑部同样是,不可能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为齐平捞人。
……
离开衙门,齐平骑上马儿,朝外城走。
速度不快,边走,边思考接下来的路。
杜元春言辞含糊,处罚如同悬在脖颈上的铡刀,不知啥时候落下。
但相比下,也不重要了。
齐平要思考的,是如何破局,把人捞出来。
“徐士升明显针对我,礼部突然更新禁书名单,必是他搞的鬼……呵呵,真看的起我啊。”
“法理上,范贰证据确凿,小妹稍好,毕竟没有售卖,最多是个知情不报,但既然要对付我,肯定不会高高举起,轻轻落下,我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求大人物帮忙是最后的手段,但我未必没有自行解决的机会。”
“用断案推理的方式思考……徐士升当真只是为了报复我?如此兴师动众,还是推波助澜?或者,别有目的?”
齐平牵着缰绳,眼前,闪过一幅幅画面,那是今日他所经历的,所目睹的一切。
幻灯片般闪烁起来。
最终定格在其中的一幅上。
王晏猜测,他有了破局思路,齐平说,还不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