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川河上,一艘大船劈波斩浪,正在疾行。
卸了货后,船只轻快许多。
今日风大,正好疾行,蛮子们将风帆拉的鼓鼓的,只留下几个在甲板上控船,其余人躲进船舱用饭。
“照这个速度,很快就要出雍州了。”一人说。
另外一个蛮子郁闷:“原想着,能在京都快活今日,解解乏,哪想,卸了货就要回。”
“喝酒喝酒。”
就在这时候,突然,甲板上传来呼喊声。
蛮子船员们一怔,忙奔出去,众人迎风,便见后方来处,大河上,竟有两艘朝廷快船杨帆逼近。
船上扯着雍州漕运的旗,其上,可见佩刀官差伫立,为数不少。
快船风帆拉满,速度远超货船,宛若离弦之箭,不断逼近。
有差人挥舞彩旗,打出“停船检查”的旗语。
蛮子们疑惑又紧张,按理说,一般而言,都是到了各地关隘,才会有官府查验,这一幕,顿时令他们紧张起来。
“怎么办?”一名蛮子手握腰刀,眼神凌厉。
看向货船头领。
头领神情变幻不定,正在犹豫间,异变突生,旦见,河面上,骤然被一片阴影笼罩。
太阳被遮蔽,腥风骤停。
没来由的,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于所有人心头浮现,有蛮子试图抬头,朝天上看,却骇然发现,自己完全无法操控身体。
做出任何动作。
只能呆呆地,望着前方。
旋即,他们看到了一道笼罩于黑袍中的人影,那人似凭空出现,踏浪而行,眨眼功夫,便踏上了官船。
也不见如何动作,便见船上官差等人,瞬间干瘪下去,仿佛被抽光了生命力,肤色由红润,转为惨白。
没有反抗,没有搏斗,甚至……没有叫喊。
一切都发生在无声无息间,满船官兵,便已死绝。
那黑袍人一步未停,顺着河水,逆着风,朝京都方向前行,自始至终,没有任何停顿,也没有扭头,看此间众人一眼。
就仿佛,他只是路过而已。
直到那黑袍人消失,笼罩于大河上的阴影才散去,甲板上的蛮商们只觉压力骤散,恢复了对身体的掌控。
却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一个个颓然跌在甲板上,大口喘息,浑身被冷汗浸透。
但终究……还是保下了性命。
“方才……那是什么人?是来救我们的吗?”良久,一名蛮子后怕地问。
没人能给出答案。
……
桃川河上,黑袍人缓步而行,宛若闲庭信步,他没有刻意赶路,甚至,故意放慢了速度,仿佛在怀念什么。
然而,纵使如此,速度仍旧快得惊人。
“京都啊。”黑袍人抬头,兜帽下,只有一片黑暗,他望向东方,视线,仿佛穿过了山川河流,轻笑一声,感慨道:
“三十年了。”
一别三十年,今日,他重返京都。
……
镇抚司衙门。
从皇宫回来后,齐平便没再出门,留在衙门里发呆。
等待的时间总是格外漫长,他不知道胡贵妃……或者该称为“狐贵妃”,究竟扮演怎样的角色。
又与皇陵案,有何种牵扯。
段位太高,他只能等待。
午饭简单吃了几口,但也没胃口就是,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午,齐平终于再次接到了杜元春的召唤。
这位镇抚使,从皇宫返回了。
“大人,事情如何?”春风亭内,齐平看到负手而立的锦衣,期待又忐忑地问。
杜元春转回身,表情比预想中平静,他看了少年一眼,似在斟酌用词:
“我进宫见了陛下,说了这件事。”
“陛下怎么说?”
杜元春神情复杂:“陛下说,他知道。”
齐平一愣,仿佛没听清。
杜元春道:“第一,胡贵妃的事禁止外传。放心,只要你不乱说,不会有事。第二,你继续查案,权当不知晓此事即可。”
“大人……”
“去吧。”杜元春挥手赶人。
齐平只好浑浑噩噩出来,等回到空荡的议事堂,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是迷惑的。
“皇帝说知道……而不是知道了,意思是说,他早知晓胡妃的‘成分’?
是了,我蠢了,那可是皇宫啊,高手如云,暗藏的强者不知多少,我只凭借一张符纸,就能看出胡妃不对劲,宫中高手会发现不了?”
“所以,皇帝知道,并不意外,甚至于……很可能,从胡妃进宫开始,就心知肚明。
可……朝中却鲜有人知,恩,起码杜元春这个级别,都不知道……说明,这是件隐秘。”
“杜元春说我没事,应该不是安慰,毕竟,没必要骗我,段位差距在这呢,想让我闭嘴,直接拍死了事……
唔,是他保下了我,还是长公主的原因,或者别的什么……感觉大领导对我格外好啊,奇怪。”
“但能护住我,也侧面说明,胡妃的存在,虽是隐秘,但并非绝密……知晓此事的,绝非我一人,即便曝光,也不会出大问题。”
齐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