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选择,只能做殊死一搏。
“神通……”长街中央,黑红锦袍的洒脱剑客扬眉,声音低沉:
“你也加入了不老林。”
他的语气很肯定。
似乎,确凿笃定,这种秘法只有那个神秘的江湖组织才懂得。
灰袍人气息攀升,脚下的寒气向四面八方蔓延,将青石地面,覆盖成白色霜雪。
“我知道你在调查我们,击败我,我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他面带嘲弄说道。
“咔嚓咔擦”声里,手中的细剑表面,一节节,绽放璀璨的蓝色冰花。
齐平心头凛然,果断后退。
在这种层次的战斗中,余波都足以伤到伤重的自己。
与此同时,他的耳畔,却响起了杜元春的声音:
“还记得,上次我与你说的话吗,此案里,你做得好,我便送你一场机缘,等下,看好了。”
机缘?
看什么?齐平张了张嘴,想问,可这时,灰袍人动了,他举起了手中的软剑,直直地朝前方刺来。
没有疾如幻影的身法,没有刀兵相交的碰撞。
只是凌空的一刺。
不知是否为错觉,这一刻,时间仿佛都放慢了许多倍,剑尖笔直地刺在夜幕里,空气都被冻结了。
“咔嚓……”
仿佛隆冬降临,夜风中,那些许零落的雨滴,瞬间凝成了雪花。
飘飘洒洒,纷纷扬扬。
寒风冷彻透骨,齐平一个激灵,惊愕发现,自己的靴子边缘,有浅浅的霜雪吹卷过来。
一剑成霜。
这不是他印象中的武道战技。
这是神通领域的战斗方式。
齐平突然醒悟,为何在修行世界,神通是一道最关键的门槛,以往,他单纯认为,是神通境界的神异远超前两境。
掌握的术法更强大,身体蜕变的更强。
如此而已。
就像河宴那场简短的碰撞,但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错了,神通的强大,并不只在于这些。
更在于……当踏入神通境,修行者的战斗方式,与此前,截然不同。
“神通”并非术法,而是……一举一动,皆为神通。
这一刻,齐平的眉心抽痛了下,他仿佛被寒气所迫,闷哼一声,踉跄后退,低头,用手掌覆盖面部。
下一秒,他抬起头,将双眼,从指缝间暴露出来,目光灼灼地望向前方战场。
没有人注意到,在他的双瞳深处,蓦然浮现出神符笔的虚影。
这杆天阶法笔,抬起笔尖,藏在齐平的瞳孔中心,借助他的双眼,尝试记录寒霜剑的神通真谛。
“哼。”然而,就在此刻,身披黑红锦袍的镇抚使冷哼一声。
雄浑的真元,以他为中心,朝两侧荡开。
于是,那覆盖霜雪的青砖上,出现了一道笔直的剑痕,仿佛一条界限,任何一片雪花,都无法逾越雷池。
齐平双瞳熄灭,神符笔隐藏。
身周寒意消散。
杜元春替他挡下了这些寒意。
下一秒,灰袍人的身边炸开气浪,整个人,毫无道理地,以违反物理规律的方式,如炮弹般疾射而来,手中细剑,直指杜元春面门。
快。
极致的快。
然而,面对他这凶悍的一剑,杜元春却毫无惧色,眼角眉梢,一如既往磊落洒脱,平静淡然。
他举起了手中的剑。
这只是个普通的动作,甚至于,他抬剑的速度,慢到齐平可以清晰把握剑刃划破夜风的轨迹。
这么慢的剑,如何挡得住对方?
齐平心头不禁升起疑惑,然而,当这柄银色的长剑抬起的刹那,整片天地,突然翻转了。
天变成了地。
黑变成了白。
快变成了慢。
一切的一切,仿佛都颠倒了过来,这当然不是真实发生的,而是神通术法干扰了人的精神。
齐平眼瞳深处,神符笔虚影第二次浮现,这一次,更清晰,更激动,更雀跃。
尝试用笔锋,临摹下,杜元春剑锋的轨迹。
于是,齐平仿佛看到,在自己的识海深处,神符笔的笔锋,画出一道优美玄妙的痕迹。
那是神通术法的本质。
在古老的年代里,它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道痕”。
“我这一剑,名为‘苍黄’,苍指青色,黄指黄色,所谓‘苍黄’,乃事物变化无常。
身为修者,当于无常中,寻觅有常,即,寻找事物本质的规律,如对敌,便要寻到对方剑招的薄弱处,予以重击。”
耳畔,响起杜元春的声音。
那是这位神通强者,借助剑招的力量,将这段话,传递进齐平的脑海。
苍黄……齐平愣了下,这一刻,他终于明白,杜元春说的“机缘”是什么,他在借这灰袍人,演练剑诀,给自己参悟的机会。
“仔细看,能学到几成,就看你造化了。”杜元春说。
齐平感受着识海中,神符笔描摹的痕迹,心想,自己这算不算作弊。
说来慢,实则快,这一切的变化,只发生在短短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