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青儿越听越迷糊,拦住她:
“你说啥呢,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个啊。”
齐姝瞅瞅好友,心说我知道啊。
……
太阳沉入地平线,京都迎来了又一个夜晚。
六月后,天黑的晚了,空气也温暖起来。
内城,某座三进大宅内。
院中石桌旁,一身锦袍,英姿飒爽的洪娇娇坐在圆凳上。
左臂支在桌上,撑着雪白下颌,正在发呆,那酷似娘亲的脸上,柳叶眉舒展开,仿佛无风天气的落叶。
高高的马尾半截搭在桌上,这时候,气质上多少传承了老爹的“生人勿进”。
府内下人们经过这边时候,都会放轻脚步,小心绕开,生怕打扰小姐“思考案情”。
是的,近来,洪娇娇每次发呆,给人打扰了,都会发脾气,说“别打扰我思考案情”……
虽然也没思考出什么就是。
不远处,虚掩的房间里,颇有韵味的美妇人躬身,从门缝往外看,仿佛门缝里夹着个洪娇娇。
“老爷,你说咱姑娘最近,是不是有些不对劲。”
美妇人起身,忧心忡忡地看了眼桌旁,正在泡脚的洪千户。
浓眉大眼,脾气火爆的洪庐看看发妻,纳闷道:
“她不一直都这样。”
“……”美妇人气不打一处来,埋怨道:
“你这个当爹的,就没看出来?”
“看出来啥。”洪庐茫然。
美妇人扭头,瞥了眼外头,忽然小心将虚掩的门关严,旋即,凑到桌旁,神情认真地低声说:
“咱女儿是不是看上哪家的小子了。”
洪庐正喝茶呢,闻言一口茶沫子险些喷出来,瞪圆了牛眼:
“你啥意思。”
美妇人神秘兮兮的:
“女儿也早到了思春的年纪了,整日厮混在衙门里,周围都是年轻后生,这两日明显不对。”
思春……洪庐懵了,怀疑道:“你想多了吧。”
女儿思春?那个整日扛着大斩刀,比自己还凶的女儿,哪个男的,不说调戏,就算看她的眼神轻浮,她都会立马提刀开砍的主儿……会思春?
洪庐不信。
美妇人急了:
“我当娘的还能看错?你仔细想想,娇娇最近有没有和哪个男子走得近?”
“没有吧……”洪庐摇头,突然顿住,脑子里浮现出齐平那张脸……
洪娇娇前不久申请换到余庆手下……一直叨叨,说要与之分个胜负……
不会吧,洪庐咯噔一下,坐不住了。
……
乔迁新居的第一个晚上,自然是热闹的。
范贰吩咐伙计,从附近酒楼要了一桌子菜,摆在院子里,把云老和青儿也请了过来,搭伙吃喝了一顿。
热闹惬意,齐平很享受这种感觉,热热闹闹的,就挺好。
老爷子慈眉善目的,修养也好,而且最让他舒服的是,对方言谈间,并非迂腐之人,短短时间,就相处得融洽起来。
云青儿与齐姝里里外外张罗,叽叽喳喳的,风景靓丽,只是吃饭的时候,频频朝齐平看。
眼神里,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别的情绪,只是好奇。
毕竟短短几个月里,齐平做的那些个事迹,的确惊人。
“林家复仇案是你破的?”
“恩。”
“皇陵案也是你牵头经手的?”
“恩。”
“那诗会……”
“是我是我都是我,我是人间最亮的烟火,行了吧。”齐平翻白眼,觉得这邻家小丫头有点烦了。
青儿听得噗嗤一乐,拉着齐姝,说:
“你哥好不要脸。”
“青儿。”云老嗔怪看她,表示这话失礼。
“知道啦,说笑嘛。”青儿吐舌,并不畏惧的样子。
齐平笑呵呵摆手:“没事,开玩笑挺好的。”
作为一个现代人,虽然努力适应了,但骨子里对于那套传统的尊卑礼仪,还是不大习惯。
云青儿这般胆大的女子,倒是有些现代人的风格了,这也足以看出,老爷子不是刻板教条的腐儒。
酒席散去,祖孙离开。
范贰也跑回了店里,最近生意蓬勃发展,他这个老板忙的昏天黑地。
齐姝也累了一天,打着哈欠回屋里,嘴角这还挂着笑,是开心的。
齐平坐在庭院台阶上。
清亮的月光洒下,夜晚并不昏黑,初夏中旬,清澈透亮的月光清冷动人。
齐平仰头望着明月,以及那片陌生的星空。
欢乐散去,些许思乡的愁绪突然涌上心头。
……
道院,镜湖南区。
白石铺就,种满了红色枫树的别苑里,白理理也在望着月亮。
这位妖族公主独自一人,坐在温泉水池边上。
身上是白底绣红枫的道袍,银白色的长发垂着,头顶是一簇呆毛。
小小的一只,白袜放在手边,两只细嫩的脚掌浸在温暖的池水中,脚趾蜷缩了下,荡开涟漪,池中的明月便破碎开了。
“公主,家里发来的信。”忽热,穿着披甲,五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