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便将情况大体说了下,当然,没有说的太细。
比如隐去了具体数字,只说“比例悬殊”。
毕竟,他是打算改名次的,虽是皇帝,可这等事,若是传扬出去,也必将遭到非议,这也是他没有召集群臣商议的缘故。
说给齐平……本就是一种信任了。
旁边,齐平起初还没太在意,只当八卦听,可等听到后头,他眼神顿时有些古怪起来。
上榜举子,南北悬殊?谷
帝国南北州府教育不均?
这个问题……怎么这般熟悉?对了,历史上,明朝似乎便发生过一例类似的,名为“春夏榜案”,只是情形远比眼下棘手。
整个会试,全部被南方学子占领,而且榜单已经公开,直接闹大了,质疑考官舞弊。
老朱下令彻查,结果也没查出个好歹。
最后,为了平息舆论,干脆硬生生把考官栽赃了个罪名,弄进了牢狱……而当时,历史上,似乎便给出了解法……
好像,又撞上了。
这道题,他可以答。
“……便是这般了,如今,迟迟未放榜,便是因这顾虑,家中长辈为之苦恼,我得知后,便想到了你。”皇帝睁眼说瞎话道。
旋即,看到对面少年陷入沉思,似乎,在思索此事。
齐平眼神闪烁了下,没有立即抛出答案,迟疑了下,反问道:
“这事……不难吧。”
“哦?”皇帝一惊,心说莫非真有法子?
云老也看了过来。
齐平故作不解:
“既然榜单未出,那改动下便是,陛下御笔亲题,何人敢质疑?”
皇帝噎了下,苦笑道:
“事情并非这般简单……这改榜,的确可以,但一来,当朝太师,也是主考官之一,并不愿如此,认为不公。
二来,此法最多解燃眉之急,可日后呢?难不成,每次都改?那科举岂不成了儿戏……”
齐平笑了笑:
“一位太师而已,很厉害吗,总大不过皇帝……
恩,不过总改,的确不是个事,想要根本解决,还是要令北方州府富裕起来,多建造私塾学堂才行。”
皇帝摇头:“理当如此,可何时才会见效?即便北方教化加强,可南方若是更强该如何?”
教育内卷嘛……补习班了解一下……齐平吐槽,心中也是戚戚然。
教育资源不平衡,这问题,从古至今,就从未解决过。
南北地方举子之争,看似激烈,可好歹,都是读得起书的富人家庭在卷……真正供不起子女读书的贫民,连参与的机会都没有……
而说的难听一些,对朝廷而言,大力搞科举,真的是为了吸纳人才,让国家富强吗?
其实……也未必。
历史上,即便文风最盛,号称“士大夫治天下都”宋朝,真正通过考试入仕的的官僚,占整体的比例,据说也还不到百分之三十……这还只是官,若是将胥吏也纳入统计,更低。
封建时代,大部分的官僚,都还是统计阶层内部“推举”出来的,哦,花钱买官也占了一部分……
科举,只是留给了底层一条狭窄的晋升路径,以此维持天下安稳罢了。
齐平心中叹息,将飘散的思绪收回,摩挲着下巴,陷入沉思状。
他没有选择立即给出答案,那样太假了。
若是真给这人一个错误印象,觉得自己是什么天才“谋士”,以后整日往这边跑,也挺烦的。
至于不说……他从没这个念头,科举虽门槛高,也不够宽敞,但终归,是这个时代里,除了修行之外,近乎唯一的路径了。
更遑论,他出身的大河府,也是北方。
……
小院内,一时安静下来。
只有灯火、星月与虫鸣。
夜晚,气温也有些转凉,皇帝与太傅不敢打扰齐平思考,安静地等待着。
远处。
齐姝与云青儿,被赶去了屋里,这会正好奇地贴在窗棂上,听着外头的动静。
而随着齐平长久的沉默,桌旁两人,心中期待也渐渐滑落。
果然,这个问题难住了他吗。
皇帝摇头轻叹,他本来也没抱有太高的期望,如今也不太意外,只是白跑一趟罢了。
云老也轻轻摇头,伸手挡了下飞舞的小虫,沉吟了下,开口道:
“若无想法,也不必苦思……”
皇帝释然地笑了笑,说:
“的确。齐公子也不必太劳心,恩,天色也不早了,我这便……”
说着,他起身,准备告辞离开。
而就在这时候,齐平仿佛才回过神,笑道:
“金先生要走了?不听完我的想法?”
皇帝怔了下:“你……”
齐平淡淡道:
“哦,方才想到些旁的事,有些走神,照我看,其实这问题挺好解的,甚至不用长篇大论,一句话就能说清了。”
皇帝呼吸微紧,原本黯淡的眸光重新亮起:
“你是说……你真想到了法子?是什么?”
旁边,云老停止了驱赶小虫的动作,也好奇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