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的气氛中,一行人给引入御书房。
仍旧是下午时分的模样,宋九龄还在门外,便抖擞精神,傲然跨入,大声道:
“陛下莫要白费口舌,科举秉承公平公正,便不会为任何事更改,老臣身为主考官,翰林掌院,当为天下读书人表率,绝不会做出此等有违规矩之事!
若陛下一意孤行,老臣只好死谏于此,宁粉骨碎身,亦无惧哉!”
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
虽已年迈,却竟令身旁的副考官都有那么一丝丝的壮怀激荡。
宋九龄傲然昂首,做好了承受天子震怒的心理准备。
然而……
他预想中的一幕并未如约发生。
御书房内,皇帝平静地坐在桌案后,脸上也并不见此前怒容,似乎正与何尚书等礼部考官交谈。
突然给这一嗓子吼住,皇帝、何尚书等人,扭头看来,都是愣了下,旋即……众人表情忽然有些微妙。
宋九龄疑惑,察觉出气氛的些许异样,但没想明白。
一名礼部官员垂头,死死抿住嘴唇,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皇帝清咳一声,淡笑道:“来人呐,给太师看座。”
一名太监忙搬椅子。
宋九龄拂袖而立,昂然冷笑:
“陛下便不要绕弯子了,老夫心意,绝无更改。”
硬的不行,所以想来软的?
宋太师心底冷笑,这等拙劣的方法,还妄想说动他?笑话。
“咳。”何尚书见状,只好开口:
“宋太师想差了,陛下方才与我等交代过,不会强行以北方举子挤下南方,而是换了个与南北而言,皆更为公平的法子。”
宋九龄愣住,懵住。
皇帝嘴角扬起,道:“何尚书说给太师听听吧。”
……
不多时,一群考官结伴离去,御书房内,等人走了,皇帝开怀大笑。
宋九龄这次,终于没再坚持。
他虽秉承公正,却好歹不算食古不化,主要,也因此法与乡试类似,“自古已有”,终于还是通过了。
这让皇帝松了口气,尤其看到对方憋闷的表情,更是心情愉悦。
解决一桩大事,皇帝决定偷懒一波,吩咐道:
“摆驾坤宁宫。”
……
坤宁宫。
当雍容华贵的皇后娘娘将皇帝接进屋子,宫女奉上吃喝,皇后方略显诧异:
“陛下可是有了喜事?莫非与早朝有关?”
她有点纳闷,作为后宫之主,早朝上的事,她是知道的,但这都一个白天过去了,不至于还笑着。
皇帝喝了口酒,道:“于此无关,是科举之事。”
他简单解释了下,听的皇后也是颇觉惊讶。
“是陛下想出的法子?”她试探问道。
皇帝笑而不语,却是忽然换了个话题:“太子近来课业如何?”
体态雍容,气质高贵的皇后听到这个,便忘了方才话题,喜滋滋道:
“詹事府的先生说,太子很用功。”
接着,她又连珠炮一般,分享了一堆太子读书的趣事,这一刻,倒如寻常人家娘亲一般。
只是……说完,她停顿了下,仿佛想到什么,脸色忽然黯淡了下,有些紧张地说:
“不过……”
“不过?”
皇后附耳,低声说了几句。
皇帝沉默下来,倒也没什么意外的情绪,笑了笑,抓着皇后的手,安慰道:
“无妨。”
心中却想着,太子长大了,也该提早为其培植些班底才是……这一刻,他想起了南城小院,齐平坐在藤椅中谈笑的画面。
“他……可以吗?”
……
……
“金先生”走后,齐平又与云老扯了一顿闲篇。
大抵是天南海北闲聊,只是这老头大概受刺激了,总是将话题扯向历史啊,治国啊什么的。
让齐平很无语。
心说你个退休人员,大谈朝政,是闲的无聊了吗?要不要谈谈国际局势?
他只好也跟着胡侃了几句,反正是键盘学者,胡诌一点,只要不深聊,还是没问题的。
结果等他领着齐姝回家时,老头眼神都不对了。
有种发现了璞玉的感觉。
齐平对这些事毫无兴趣,他只想着修行。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他便跑到院中,搭建了个灶台,然后将家里最大的浴桶抱出来,放在灶台上。
手腕微转,青玉法笔浮现,笔走龙蛇在浴桶上烙印了个“封”字。
旋即,点燃木柴,开始烧水。
同时,从箱子里取出几颗天材地宝,用菜刀切菜一样,丢进浴桶里,开始熬煮。
按照一张“说明书”上的剂量,调制淬体药液。
这是求杜元春给写的,能将药力发挥到最佳,减少浪费,且适合吸收的方法。
齐平又对其加以改善,用科学的思维,准备进行实验,对比数据,找到一个最适合自己的嗑药方式。
“你要干嘛?”清晨,太阳尚未升起,还有些黑,齐姝穿上衣服走出门,打了下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