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人扰乱秩序,仍有大批禁军环绕,将人群区隔开。
随着时间临近,使团、乃至书院众人陆续抵达,周遭气氛已然热烈。
镇抚司所在区域。
杜元春一身黑红锦袍,玉带束腰,端坐在桌案后,头顶,是玄黑色的雨棚。
身为镇抚使,他名义上负责这片区域治安,可要知道……今日道战,到来的四境大修士都不止一位。
哪里用得到镇抚司维持?
故而,他坐在这里,主要还是以修行者的身份观摩,左右的长桌后,洪庐、李桐、莫小穷等千户、百户,皆列席。
或彼此交头接耳,或望向对面使团方向。
“大人,齐平还没到。”忽而,余庆走了过来,低声说。
杜元春皱眉:“他又跑哪里去了。”
余庆不确定地说:“大概还在道院吧,听说,前天晚上,有道人叫走了他,说是鱼长老寻他。”
杜元春眉头舒展,笑了笑:
“如此看来,是在修行。陛下棋战后,似说了要赏赐,恐怕便落在道院,呵,连昨日武斗都未来看,看来,此番进步不小。”
说着,他目光扫向几名千户:“小心日后,齐平比你们更早入神通。”
几人心头一凛,皆生出紧迫感来,洪庐闷闷道:
“神通可不比前两境,是要看机缘悟性的,可不是吞服丹药便能跨入。”
因为自家女儿的事,他看齐平始终不顺眼。
杜元春笑而不语,但也未反驳,的确,对修行者而言,前两个境界,都可以用资源堆上去。
从神通开始,越往后,越依赖悟性、天赋、道心……乃至机缘。
但他从未担心,那小子无法入神通。
“说起悟性,以往道战,大多考校这个吧,只是此番,禅宗有禅子出战,道门恐怕很危险。”莫小穷突然开口。
禅子……杜元春笑容敛去:“的确艰难。”
余庆犹豫了下,说:“卑职方才去四周走了一圈,有关禅子的消息,似乎已散播开了,百姓们很紧张。”
洪庐恼怒道:
“恐怕是禅宗散播的,因为前两场没占到便宜,想找回气势。若是真给这帮秃驴赢了,民众们愚昧无知,恐怕会觉得禅宗胜于道门,于我凉国,也是个打击。”
杜元春叹息一声,端起茶杯:“看道门如何应对吧。”
说话的功夫,广场上人群越聚越多,而本次比斗的双方却尚未出场,就在众人等的心焦的时候。
突然间,一阵异香弥漫开,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继而,远远的,有诵经声由远及近。
人群一下安静了,那诵经声,仿佛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仿佛能拂去一切烦恼忧愁。
一些心智软弱的民众,面露向往,竟升起叩拜的冲动。
无数道目光望向南方,便见一轮大日升起,红热的光线映照四方,将天地照亮。
湿冷的长街,反射出金色的光,仿佛黄金大道。
虚幻大日中,一道道身披衲衣的僧人出现,迎着全场视线,眨眼间,抵达鹿台边缘。
空寂禅师宝相庄严,身后,仿佛有一尊佛陀隐现,最前方,身披红色僧衣的禅子,于梵音与金光中,踏步,落于鹿台南端。
“神迹!”
“这便是禅宗?”
“那是传言中的禅子么?”
轰,这一刻,人群喧哗,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此等场面,的确堪称神仙手段。
就连人群中的齐姝等人,也是仰起小脸,有些恍惚。
朝廷一方,有官员冷哼一声:“故弄玄虚!”
书院所在区域,大群学子排排坐,神情凛然,前方,头戴高冠的大先生与二先生微微眯眼。
禾笙怀里的橘猫抬起头,看了眼。
手持折扇的席帘嗤笑一声:“呵呵,禅宗在蛊惑人心这方面,的确远超道门。”
书院乃道门分支,虽然平时双方弟子关系不算融洽,但此刻一致对外,六先生深切鄙夷之。
相应的,南方使团气势大振,前两场,一败一和,这便是决胜局。
“你们也去吧。”唐不苦望向身旁两人。
冷漠剑客卫无忌,以及名叫红豆的短发少女迈步,登台,分别站在了禅子左右两侧。
……
“禅宗出场,都是这般么?”
天空中,一片阴云上方,齐平踩在一只巨大的由光线编织的羽毛上,俯瞰大地,忍不住扭头问道。
在他身后,站着道院诸人。
为首的,是一名披着黑色道袍,满头银发,手持拂尘,宛若老学究般的道人。
正是典藏长老。
此外,清瘦的涂长老、身材敦实的鲁长老等人,也都在列,鱼璇机说是去喝酒了,等会再过来。
此外,便是胸口绣着太极图,容貌平平无奇的东方流云,以及枫叶道袍,小小一只,躲在人群边缘的白理理。
这也是齐平此番的另外两名“队友”。
“哼,禅宗于南州传教,广收信徒,最喜此等花里胡哨的手段,令人不齿。”涂长老捏着胡须,不屑道。
鲁长老摇头:“虽不耻,但的确有用,那些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