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余庆一脸不信,说道:“那你什么时候走?”
齐平说道:
“今晚。等下我便留下纸人,再传授头儿你一套法门,可以一定程度操控我的替身,若是遇到复杂情况,也好应对。”
“好。”
二人正说着,忽而,同时闭嘴,望向门外。
安静的夜色下,有脚步声传来——“封”字神符单层隔绝,可以听到外头声音。
烛光映照下,窗纸外头出现了一个女子的影子,细声细气,用越州女子特有的柔和声调开口:
“齐大人,您睡了吗?”
二人对视一眼,齐平手腕一转,撤去神符,起身拉开房门。
便见门廊外,果然站着娇媚柔弱的花娘。
柔软的身子披着洪娇娇的衣裳,略有些大了,便显得松垮垮的,又因个子不高,齐平低头时,隐约可见胸襟里的山峦。
一缕黑发卷曲着垂在脸颊一侧,好似刚哭过,红暖的灯光下,令人生出无限的怜惜。
“花娘?”齐平故作惊讶。
女子款款福了一身:“花娘见过齐大人,余大人,冒昧打扰,还请恕罪。”
齐平故作贪婪地瞄了几眼,扮演一个被美色迷住的青年形象,怜惜道:
“哪里的话,这么晚了,不去休息,可是有什么事?”
花娘怯生生道:“方才听洪姑娘说,国公府派管事找上门来,奴家实在怕的很。”谷蘪
余庆沉声道:
“姑娘莫要担心,我等秉公执法,国公府又如何。对了,你可还有亲人?明日本官命人送你回家。”
花娘闻言大恐,噗通跪下,捏着手绢嘤嘤哭泣:
“大人莫要赶奴家走,这越州城里,吴家势大,花娘实在无处可去,若是没了大人照拂,定会被捉回去……”
余庆与齐平对视一眼,神情凛然。
……
……
最终,花娘在二人一连串的保证下欢天喜地离开,接下来一段时日,都将与众人住在府衙客房中。
后半夜的时候,天空响起了几道雷鸣,然后淅淅沥沥,下起一场秋雨来。
清晨。
洪娇娇醒来时,便发现外头天光晦暗,一股冷气从门缝钻进来,下意识拉了下被子领口。
旋即坐起来,扭头看向床榻上,酣睡的花娘那鼓掌掌的胸脯与娇柔的气质,有点羡慕。
没有打扰,而是小心将大长腿探出来,踩着靴子,依次换上小衣,长裤、外套……又照着铜镜简单梳了下头发,推门走出。
“滴答滴答……”
古香古色的屋檐下,雨滴连成珠串,坠下来,打在台阶上,炸开水花。
府衙客房是单独的院子,院中草木新绿,天地一派迷蒙。
残余倦意一扫而空,英姿飒爽的女锦衣沿着走廊,先去简单洗漱,旋即,才来到了饭堂。
裴少卿等人已经吃上了。
“来了?尝尝这包子,真不错。”几人招呼。
洪娇娇扫了一圈:“齐平呢?今天咱们都做些啥?”
裴少卿喝了口紫菜蛋花汤,咬了口热腾腾的肉包,含糊说道:
“齐平和余头儿吃完回屋修炼了,恩,说大家在路上累了大半个月,今天又下雨,先放一天假,养精蓄锐。”
这样吗?
洪娇娇愣了下。
……
……
与此同时。
越州城内,一个披着蓑衣的青年,静静走在雨中,专注地欣赏着这座南方城市。
虽然接触时间尚短,但齐平能清楚察觉到这座城市有别于京都的好。
尤其是下雨的时候,那古香古色的南方建筑,街上撑着各色油纸伞的姑娘,堤岸上一排看不到尽头的柳树……都透着一股子轻松惬意。
没京都那般正经、严肃,据说连诗词都作的婉约。
这里的江湖侠客也是最多的。
当齐平的视线透过岸边杨柳,落在那条贯通全城的“钱塘江”上,一条条停泊的乌篷船时,会在脑海中幻想一些武侠片的画面。
是的,很巧的是,这条河的名字前世也有一个。
虽然位置不大相同。
“一场秋雨一场寒。”
齐平望着江水中,倒映出的,那张前世的脸庞,心想修行者不惧寒暑也未必是好事。
人的存在,与世界的联系,不就是来自于感官吗?
发了阵无聊的感慨,他收回视线,迈步登上雨中湿滑的街道,朝某个地方走去。
周遭的一切,都化为信息,从四面八方向他奔涌。
街旁医馆中,飘出草药的气味,胡子一把长的老大夫手持蒲扇,小心地照看着红泥小火炉。
攥着长袍,高高提起,腋下夹着书本的读书人小跑时,油纸伞微微旋转,溅起的雨滴。
街角,铁匠铺中,学徒绷着脸,挥舞的锤子砸出的如烟花般灿烂的火星。
巷子口,一条黑狗夹着尾巴逃出来,不慎踩翻了屋檐下,一只蓄了雨水的残缺破碗。
齐平努力地感受着这一切,虽然用处不大,但记忆本身,便是一种锻炼神魂的方法。
忽然,他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