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京都城,散落着大大小小,许多帮派,做的无非是收黑钱,看赌场,妓馆,控制码头,商道等营生。
每一个能站稳的帮派,往上挖,都有官面上的背景,无非是朝中不同的权贵手底下的一群人。
作奸犯科,杀人放火者居多,官府当然知道,但一来这种帮派势力,是打不绝的,二来,在很多事上,官府也需要这帮人的存在。
毕竟,这个时代的可没有后世那种强有力的基层组织,胥吏也不比帮派成员好多少。
只是,以往齐平在镇抚司当差,极少会接触到这些底层势力。
“我没钱。”齐平表情冷漠,绕开乞儿离开了。
这些乞丐明显是帮派控制的,齐平给多少钱,也落不到他们手里。
走进胡同,拧开门锁,齐平走进了这座租来的一进院落。
几间灰扑扑的房子,院子很小,有一口井,井边一株半枯的老树,还算整洁。
屋里也只有土炕,和一套破旧的桌椅。
齐平将身上不多的行囊放下,对居住环境并不挑剔,倒是跟来的一些麻烦,令他皱起了眉头。
“你是新来的租客?”
院门被“咣当”一脚踹开,几名泼皮旁若无人走了进来,其中便有胡同口那个。
手中拎着棍棒,一副戏谑姿态,为首的一个,穿着倒是“体面”了些,是一件灰色的褂子,戴着一副指虎。
齐平走到院中,点头说:“你们要做什么?”
灰褂子扫了他一眼,笑道:“是个穷书生啊,买了罩门没?”
罩门……其实就是一张纸,上头有帮派的名字,一些商铺为了避免被泼皮勒索,只能花钱买,贴在门上,意思是这间铺子给某个帮派罩着……其实就是“保护费”……
齐平皱眉道:“我不是做生意的,只是住户。”
灰褂子嗤笑:“管你做不做生意,这片规矩就这样,要么交钱,要么……呵,你也不想给打断腿,拉街上乞讨还账吧。”
旁边,几名泼皮狞笑,挥舞棍棒。
齐平想了想,说:“多少钱?”
“看你是个念书的,便宜点,一张一钱银子,罩你家门一个月。”灰褂子笑。
齐平看了他一眼,说:“好。”
他从略显干瘪的钱袋里挤出一钱,买了一张纸,灰褂子眯着眼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
“行,兄弟几个走了。”
说完,领着几个泼皮,在周围邻居注视下大摇大摆离开了。
邻居见状散去,在贫民居多的东城,邻里关系不算和睦,正所谓仓禀实,知礼节。
有钱人做邻居,彼此倾向于互惠互利,可在贫民区,谁家有好东西,都不敢露,否则转头就被偷。
何况齐平这个搬来的外人,很多人只是远远看了眼,就散了。
只有一个男孩犹豫了下,凑了过来,看着这个穷书生,说道:“你麻烦大了。”
齐平看着这个有些干瘦的,但眼睛很亮的男孩,眼底浮现一丝感慨,如果他没记错,这个男孩叫“阿七”,有个病重的母亲。
当初,东城大风寒,齐平曾经救过对方的娘亲……如今遇上,当然不是巧合。
而是齐平在牙行选租赁位置的时候,特意选了这里,一个是位置合心意,二来,也是因为,这片区域是他对东城唯一熟悉的地方。
“为什么这样说?”齐平将男孩让进来,然后关上了院门。
阿七认真道:
“罩门根本不是一钱,这是他们惯用的伎俩了,你给钱太痛快了,他们眼下没动手,但等之后,也许就会再上门偷窃,或者干脆多来几次,把你搜刮干净。”
齐平走回庭院,在老树下的水井边坐下,饶有兴趣地看他:
“你对这些很熟悉。”
阿七挺了挺胸脯:“我是卖报的,这片大事小情,我都知道,不只这里,这京都城里,我知道的事多着呢。”
齐平笑道:“是吗,那你说说,刚才那个帮派,是什么底细。”
恩,你说清楚,方便我回头找他们麻烦……真是谁的钱都敢拿……
阿七自然不知面前书生的身份,说道:
“那几个本来是黑蛇帮的,不过如今可不一样了,那个领头的灰褂子,已经入了永生教了。”
“永生教?”
“是一个来头很大的势力,”阿七解释说:
“听说是个修行宗派,里头好多江湖人,会什么血肉术法,反正是最近才出来的,就这么不到一个月的功夫,京都城大半的帮派都入了永生教……”
齐平愣住,血肉术法……江湖修士……永生……他对这些词岂会陌生。
当初暗青子带回的情报中,就说过,不老林内部,把姜槐创造的功法,命名为“血肉永生法”……
所以,这个“永生教”是“不老林”改头换面成的?
姜槐大概率还活着,这个书院叛徒到底想做什么?
齐平心中满是疑问,只可惜,阿七说的也只是底层民众流传的八卦,真假混杂,夸大之处颇多。
齐平又问了几个问题,但也不确定男孩说的几分是真。
毕竟底层民众能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