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玉雕酒,乃是西南地区的特产。酒性柔和甜腻,酒色橙黄透亮,酒香芬芳馥郁,酒味醇厚甘香。就如姑娘这般。”
“公子谬赞。”
胭脂红款款上前,按照她正常的服务规矩,此时正是该上前为客人斟酒了。
雪惊鸿无动于衷,只是捏着酒盅轻笑一声。
“呵,我听闻这玉雕酒来历可是颇为有趣。传说早年间西南地区的人们都会在自家酿制这种黄酒。但是作为贺礼送人时,又苦于寻常器物不够精巧细致,糟蹋了这琼浆美酿。便请人特地烧制一些面上雕刻花鱼禽鸟图案的玉瓷瓶,来盛这黄酒。因此这酒才被称为玉雕。”
胭脂红轻笑一声,为雪惊鸿斟了一盅酒。
“公子说的没错。这酒本身便是不俗之物,自然是这些玉瓷瓶的精巧才可衬托。”
“呵,我却不这样觉得。”
雪惊鸿饮尽了酒盅里的酒,冷笑一声。
“这酒本就是俗物,搞这些花哨的外表,不过只求卖个好价钱罢了。”
胭脂红面色一凝,随即,不动声色地将端着的酒壶轻轻掷于桌上。
“公子话里有话,不妨直说。”
“好。”
雪惊鸿轻笑一声,抬手指上胭脂红的脸。
“姑娘爽快,那我就开门见山了。”
胭脂红一脸镇定,点了点头。
“请公子指教。”
“前几日,末雪国杨家二公子被人杀死在狮子镇的“千金一笑”。当夜他负责押运的所有货物被人一扫而空。那批货物之中便有一枚恶鹰宫求来的黑玉。本该下落不明,却出现在了乾甄皇室贡品之中。”
胭脂红听完,面上毫无波澜,轻轻一笑。
“公子在说什么,恕小女子听不懂。”
“哦,不懂。没关系。”
说着,雪惊鸿从腰际一抹,手中便出现了一枚尖刀型的银色令牌。
令牌之上刻画着“虞泠”二字。
令牌被雪惊鸿随意地扔到了酒桌上,看也不看面前的胭脂红,自顾自地拎起酒壶,仰头便径直往自己的嘴里灌酒。
此时阳光透过后面的雕花窗棂照进来,为雪惊鸿这肆意洒脱的样子,镀上了一层迷幻的金黄。
房间内另一个角落里藏着的人,看着这样的情景,不禁眯起了眼睛。
胭脂红在看到那一枚令牌的时候,身体开始不自觉地发抖。
却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表现出一丝异常的态度。
“鸿芙。”
雪惊鸿提着酒壶,突然毫无防备地开口叫出了胭脂红在虞泠团中使用的名字。
“你……?”
胭脂红愣住了。
“你身为虞泠团之人,却勾结乾甄朝廷官员。下单给蔷薇楼,刺杀杨家公子。试图拉蔷薇楼下水,随后挑起恶鹰宫与蔷薇楼的矛盾。乾甄朝廷得势,你便可以借此坐收江湖与朝廷两边的利益。看似天衣无缝,但你的谋划还是浅了一步。”
胭脂红的身体不断地发抖,在这个大陆上,朝廷与江湖互不干涉,如有人蓄意挑起争端,那么等待她的不只是法律的制裁。
而她更想不到的是……
“你不会想到,蔷薇楼派人刺杀的杨公子,本就是假死。”
“什么!你……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
胭脂红看着眼前风轻云淡的青衣公子,犹如看着一个恐怖异常的怪物。
雪惊鸿放下酒壶,弯起唇角:
“应璇门下,千晓峰弟子飘渺惊鸿。”
“什么!应璇门!”
胭脂红这才明白。
蔷薇楼一向只管杀人,不问缘由。
能尽掌天下之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那也便只有这应璇门的千晓峰了。
胭脂红面色惨白,急速喘息了几下,稳住了情绪。
这才抬起头来,看向雪惊鸿:
“好,事情败露,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呵呵,鸿芙姑娘说笑了。”
雪惊鸿转了一圈,又绕了回去。
“我要你的性命作甚。相反,如果你能给我我想要的东西,我倒是可以保你一命。”
胭脂红没有回话,但在她的眼神中已然写满了求生欲。
“听说,鸿芙姑娘与武帝太子相交甚密,可曾去过千寻山庄,可否为……”
为在下看看这张图是真是假……
后面的话全都没说出口,便见身后的屏风处寒光一闪,一枚柳叶飞镖射来,直接把面前的胭脂红割成了双下巴。
胭脂红惊恐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了雪惊鸿的身后,抬手无上流血不止的下巴,身子软软倒地。
一击毙命。
“这特么……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