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
沧澜仰身，躺在了矮几边的地板上。
“就是某人忘了陪我用早膳，我不开心。做女人挺好的吧，犯了错误装装傻就让人心软了不忍责备。”
雪惊鸿也随之躺在了地板上，与沧澜对着头，二人中间隔着矮几，拼成了一个“八”字。
“你是不知道啊，我多么不希望自己是个女的。”
“为什么？”
沧澜不解，挑了挑眉。
“很多原因啊。”
“可是你若不做女人，怎么给我当……妹妹呢。”
沧澜险些说漏了嘴，连忙补救：
“男人有男人的好，女人有女人的好。纠结这些也改变不了什么，算是有得有失。”
雪惊鸿摇了摇头，不赞同：
“我只是感觉，因为要得到某些东西，必须要失去什么。而失去的那些，我感觉不值得失去的，都是不值得的。也便不是什么失去。”
沧澜弯起唇，耐心地盯着屋顶的雕花图案说教：
“只不过是衡量东西的标准不同而已。在你看来或许觉得不值得，但在别人眼里，即便在做一次选择，也依旧会义无反顾。”
雪惊鸿依旧摇头：
“不对。与我而言，若是能让我成为男儿身，拿什么换都是值得的。舍了这身为女子的烦恼和未来纲常婚姻的枷锁，那才是幸福。”
沧澜轻笑，摇了摇头：
“天真的想法。你还小，很多事，你还不懂，婚姻不是枷锁。”
沧澜思索着缓缓说道：
“女子与男子相合，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日后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是可以改变很多事的。就比如，你熟识的人，某天娶了妻子，一开始或许他还是他，但日子久了，你就会发现，他已经被他的妻子所改变了。其实呢，未来的事何必要去担心？毕竟，明日会如何，谁也无法掌握。”
雪惊鸿叹了口气，并没有接话。
“其实，男女合欢，是女子欢喜更多些。”
“噗……”
雪惊鸿听到沧澜这么说，突然笑喷了。
“哈哈，你这理论，说得好像你体会过一样。”
沧澜缓缓闭上逐渐变得深邃的眼睛：
“感觉，我能感觉得到，至少她们比我更快乐。呵……我要是能体会到就好了。”
轻笑一声，沧澜的脑中想了很多很多。
“鸿儿，我跟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活得别那么压抑，别那么辛苦。忘不了的东西，就放开它。你要知道，爱你的人，不愿意看到你这样。”
话说到这里，雪惊鸿已经安静滴闭上了嘴。
“我不替任何人辩解，我只知道人心都是肉长的。别人对我用了多少心思，用了几分，我能体会到。你也一样，对吗？有些时候，爱了就是爱了，不爱了就是不爱了，没有任何理由的。”
话说到此，沧澜也停了下来，恐怕再说下去，自己真的就是僭越了。
一室安静，二人无声。
后来的日子一如这一日的翻版。
夜晚，雪惊鸿收拾了书房里的卷宗和纸张，正要转身下楼，突然面前一黑。
一身蓝衣沧澜垂着眸突然堵在了她面前：
“晚饭，吃吗？”
“额……”
不等雪惊鸿回答，沧澜沉声转身就走：
“不去算了。”
“额，去。”
听到雪惊鸿低低的一声回答，沧澜转过身，在看到雪惊鸿的瞬间，脸上的怒气逐渐消散。
叹了口气，抬手捋上雪惊鸿的额前刘海：
“鸿儿，可是我的语气重了。”
雪惊鸿点了点头：
“嗯……是有人惹你生气了？”
沧澜立刻沉下脸，怒气开始在脸上聚拢：
“不值一提的女人。”
雪惊鸿一愣，瞬间便明白了沧澜在生谁的气。
抬手拉着沧澜的手臂：
“好啦，别生气了，我陪你吃晚饭？”
沧澜沉着脸，点了点头。
“好。”
吩咐了侍女们备饭，沧澜将晚饭直接安排在了澜影阁。
看着沧澜一脸的怒意，雪惊鸿挑着眉毛问道：
“那你这次，是想跟她和好呢，还是彻底让她离开呢？”
沧澜弯起唇角，含蓄地一笑，抬眼看着雪惊鸿：
“你猜。”
二人对坐，就着灯光慢悠悠地吃着晚饭，沧澜缓缓说起了他的上一任太子妃，瑛姿。
这女人卷了一大笔金钱跑路不说，现在还谎称自己怀了孩子，企图敲诈一笔抚养费。
但孩子是不是沧澜的，别人不知道，沧澜自己能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