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作之助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
“如果是贞德这样的魔女的话,我很乐意为她点火。”
梦中,他听到一个欧洲士兵打扮的男人这么说。
1431年5月30日。
几百年前的法国,那悲欢交加的一天。
阴郁的天,人潮沸腾的街道。
面包坊没有散发出平日的香甜。
空气是即将降下大雨的沉闷,巷角的花朵枯萎了,被人扔了踩在脚下碾碎。
织田作之助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感觉自己好像成为了其中的一员,那些人情绪激烈,推推攘攘,纷纷朝着一个方向高声咒骂。
他被撞得像船只一样漂泊时困惑地踮起脚尖朝那个方向看,就见人们口中那个来自法兰西的「魔女」正脚带镣铐,在人群的谩骂中平静地走向了意味着生命即将终结的刑台。
然而,令他倏然一惊的是,那个舆论中心的人竟有着他所熟悉的长相——浅薄得如同金砂的长发,犹如迈向黄昏时分的蓝色的眼睛,以及瓷白姣好的面容……和他朝夕相处的人在他的梦中以那样的姿态出现。
织田作之助突然就很想叫她的名字,可是当他出口时,却发现是一个陌生的音节:“贞德!”
就此,她好像朝他的方向望了一眼。
有人朝她扔了颗石子,凿破了她的额头,血潺潺地流下来,织田作之助下意识想从平日里别枪的位置摸出自己的枪冲上去前救助她,但是熟悉的武器并不在身上,他的行动也不受自己控制,木讷僵硬得只能看着她从眼前走过。
这时,原来安静的少女突然朝周围的人发出了请求的声音:“抱歉,谁有十字架?能给我一个十字架吗?”
“我有。”织田作之助听到自己的身边传来这样的言语,在这之中,他嗅到了一种奇异的花香。
声音的主人迈着像声线一般轻飘飘的脚步微微上前去,将一枚木制的十字架塞到了少女手中。
然后,织田作之助听到了这样寻不到来源的声音:【薇薇安,这次结束后就和我回阿瓦隆吧……别再继续了,这并非你的职责。】
“谢谢您,阁下。”可是少女并未回应最后一句话,而是坚定不移地略过他,握紧十字架走向了生命最后的舞台。
指尖摩擦着胸前的木制十字架,被锁链束缚在火刑台上的人看上去并无恐惧,很快,她就任由自己被熊熊燃烧的火焰吞噬了身躯与生命。
然后,在她与世长辞那一刻,织田作之助听见了来自人群中的最后的忏悔——
【我看见了飞鸟,白色的,在火光中冲向了天堂。】
那是为她点火的行刑者的心声。
【主啊,我处死了一位真正的圣女,我有罪。】
然而,他的眼泪并不能浇灭自己的罪过,也不能夺回圣女的生命。
名为「贞德」的救国圣女,在那一天,以一种平静得令人窒息的表情迈向了死亡。
眼睁睁看着那一幕的织田作之助觉得瞳孔颤动。
不该是这样的。
不该是这样的……
这一刻,他听到自己心中的声音在说。
他所认识的她应该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平时会穿着干净又端庄的裙子,坐在阳光中为孩子们轻柔地念着童话书才对……
而不是与沉重的死亡为伍。
……
我知道太宰治不会想让我给他过生日的。
在大多数人面前,他很少关心这种常人才会考虑的问题。
果不其然,他一下子就敏锐地抓住了我言语上的漏洞,然后用一种晦涩的表情问我:“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生日?”
“我不知道。”我面不改色地将燃尽的蜡烛扔进垃圾桶里。
“那你怎么知道我生日那天会有七百六十三万人过生日?”他的声音轻得不可思议。
“瞎掰的,请不要再试探我了,太宰先生。”我重新坐下来解决自己的食物:“你就当是一个夸张类比的手法。”
按照常理来说,正常人应该都会将其当作一个夸张的玩笑,我觉得他也是这样认为的,但他显然并不想让我顺利下台。
不过他也不再纠结这个话题,而是突然从自己的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放到我面前来,我一看,那赫然是有关于林凡凡这个人类的资料。
少年拿指尖点了点其中一行,让桌子发出了富有节奏的声响:“林凡凡,你不觉得自己有点问题吗?你以前可不喜欢吃甜的哦。”
我一顿,只能再次抬眼对上太宰治的目光。
“还有……”他指了指资料上我的证件照,轻飘飘的语气突然一沉,伴随着倏亮的目光,沉出了一种大惊小怪的奇异感:“你以前是会笑的诶!”
“……”我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忽略了这些小细节,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