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确定太宰治真的感冒后,我就放开了他,并重新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
我本来以为他会否认自己生病的事实,这种想法没有依据,仅仅是出于我觉得他会和我唱反调的错觉罢了,谁知被我那么说后他彻底安静了下来。
如果说前面他是一只倔强想捣乱的小动物,那现在他就是被人宣判了处决书而被迫接受现实的失败者,整个人累极了似的瘫在了椅背上。
我怀疑他可能会像猫猫一样滑下去,不过在那之前,我已经起身走向了沙发茶几的位置,并向那个正在忍受病毒侵害的可怜虫提议:“我这里有应对风寒的药,太宰先生可以吃一点,然后睡一觉,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他没有回答我,也没有反对,只是背对着我发出哼哼唧唧的语气词。
说起来,我记得上个世界的太宰治有睡集装箱的怪癖,虽说放着大好的豪宅不住硬要窝居在一方小天地里是他自己的特性,但目前对生病的人来说也太可怜了。
于是,我又补充道:“如果不介意的话,太宰先生也可以在这里的沙发上休息一下。”
言毕,我给他倒了杯温水,帮他配置好最好的药物剂量,然后也不过去,就坐在沙发上唤他。
许是被我吵得烦了,他终于焉焉地转动椅子,安静地看过来,而我则是朝他招了招手,又拍了拍身边柔软的沙发:“快过来吧,太宰先生。”
可是他却依旧坐在那里,微微晃着脑袋,眯了眯眼,像个小孩子一样嘟囔说:“没力气,走不动了……”
闻言,我也不恼,还起身走了过去,并在对方困惑的目光中道:“那就失礼了,太宰先生。”
太宰治:“?”
下一秒,我扯着他的大衣后领将他微微扯出来,然后以一个公主抱的姿势将这个大男孩抱了起来,对此,他惊异地瞪圆了眼,双肩上的大衣因此滑落坠在地上。
我两三步将他抱到了沙发上,看着对方白色的衬衣在我的手中起了褶皱,隐约勾勒出底下缠着的绷带的厚度。
太宰治身上有很多伤口,若是问他的话,他定会以一种搞怪得无法苟同的借口打消别人的好奇,例如什么“撞了热豆腐”或“在海洋球里摔了一跤”,但这些大多是他作为Mafia干部游走在亡命之徒之间的成果,再加之他热衷于自杀,总是用各种极端的方式伤害自己的身体,这导致他一定程度上挺体弱的,所以老实说,我觉得他的感冒要是拖久了的话,所有人都会困扰的,太宰治在港口Mafia就是这么有重量。
我回头将他的大衣捡起来,弯眼垂眼,安静地披上了少年的肩,一边在他耳边轻声说:“太宰先生,你觉得冷吗?”
大夏天的,室外的温度很高,空气在明晃的日光中似乎都有了几分扭曲,但办公室里开了空调,我想要知道自己需不需要为他调高点,但太宰治却只是坐在沙发上轻轻摇了摇头,同时,他一直没有吃药的打算,就安静地坐在那,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放空的状态,若是远远望去,或许像一尊没有生气的洋娃娃。
但我向来没有人类的同理心,见此,直接掐住他的脸颊,将药和温水灌了进去。
这个过程中,太宰治终于有了反应——他挣扎起来,像溺水的人那样,手脚胡乱地摆动,连同仰起的脖颈也拉扯出一种濒死的弧度,我看见他喉结鼓动,那只鸢色的眼睛像怪物的瞳孔一般竖起,惊惧地看着我,最终,他从身上掏出了一把枪,将枪口对准了我的心脏,冰冷的言语随着嘴角淌下的清水缓缓吐出来:“放开我……”
“枪可治不好你的病,太宰先生。”我借着站立的高度低头瞅他,丝毫没有被那抵在胸口处的硬物影响到,而是靠近他,自上而下碰了碰他的额头:“现在,你需要一场睡眠,还有我。”
“……什么?”他的眼里蔓起困惑,我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
我的手放开了他的脸,既而移到胸口的那把枪上,这次太宰治没有怎么反抗,任由我一点一点地掰开了他搭在扳机上的食指,然后,他松了手,看着我将他的枪放到了茶几上。
我将灌完的玻璃杯也放回去,起身去将窗户上的百叶帘拉下来,就此,办公室被一层暧昧的黯淡笼罩,只有细碎的光屑飘浮。
作罢,我在太宰治身边坐下来,抬手绕过他的肩,将他这个此时因生病而显得弱不禁风的少年放倒在自己的膝盖上。
由此,太宰治轻声问我:“……这是什么新型的谋杀方式吗?”
我没有理会他这个提问,而是说:“我来给你念书吧,太宰先生,之前我照顾生病的咲乐的时候,就给她念她喜欢的童话书,她看上去很高兴。”
他一愣,毛茸茸的脑袋躺在我的大腿上,露出不太高兴的表情来:“你是把我当小孩子了吗?要哄我睡觉?”
“因为太宰先生一直不肯乖乖去休息的缘故,我只能试试这样做。”我说:“本来我应该把你赶走才对,但是你看上去真的不太舒服,我猜你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