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就知道太宰治说缺个女伴这种话是骗人的。
因为他没有为我准备参加那样聚会的礼服,倒也不是我想要,而是陈述事实——毕竟他不先为我准备好的话,我根本就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去租借或买上一件,也不想出那个钱。
但他好像并不介意,甚至也没有给自己换个行头。
去游轮上找漂亮的女性跳舞仿佛是他临行起意的兴致,或许我还应该将太宰治这个年纪还不懂上流人士的风雅的可能性考虑在内——总之,当他拉着我上车时,对方的打扮与平时没什么两样,我甚至还得遣责一下他在方才的舞蹈教学中踩脏了我的高跟鞋尖。
我本来想坐副驾驶的,但我作为女伴的身份被他贯彻到底,他难得收起了平时的上司作风,以一个夸张得像在进行舞台剧的绅士礼亲自为我打开了车门,邀请我同他一起坐在后座上。
一路上,他的心情都处于上好的状态,虽然与我没什么交流,但是少年交叠着腿哼着小调拿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膝盖的行为都出卖了他的好心情。
等到了游轮所在的港口准备下车时,他还先我一步走出去,随即微微眯起眼示意我挽上他的臂弯。
老实说,若是他再长大点,变成人类生命轨迹中真正的男人,这个绅士的举动或许会显得更加自然或庄重,明明平时都感觉阴沉的家伙,现在披着那件漆黑的大衣微微侧头朝我微笑的模样,却不合时宜地洋溢着本该属于他这个少年年纪的欢快和雀跃。
我没有介意他这过家家式的作态,安静地挽了上去,同他一起登上了那艘本该与我无关的游轮。
进去的时候,已经入夜。
上流人士的聚会讲究气氛和气派,就算是在游轮上,灯火通明也少不了,作为主会场的大厅点了几十盏大灯,香槟塔开了一座又一座。
远远的,我就能听到红毯铺就的舞台上传来悠扬的小提琴声,舞会流光溢彩,觥筹交错,来自各地的大人物在其中扎堆攀谈,淑女的裙裾交织旋转,入目皆是华衣锦服的人,就算是服务生也穿得十分得体,在这样的人群中,我同太宰治这样的组合,倒是不常见。
我觉得我还不是吸引目光的主要原因——我身边的太宰治是个一身大衣还脸上缠着绷带的人,也许他身上还带着白天率队出门杀人时的枪|火气息,无论从衣着、年纪还是气质,他都不是适合出现在这里的人。
但某一刻,他轻轻歪头,柔软的卷发扫过我的脸颊,我听到他用一种得意又好奇的语气悄悄问我:“我感觉有好几位漂亮的小姐一直在看我,你说我等会去邀请她们跳舞,她们会答应我吗?”
我不想成为这位莫名幼稚的先生的情感顾问,只能说:“你可以去试试,我在这里等你。”
“诶——”他却发出了很没出息的声音,软软绵绵的,那是与平时作为干部发号施令时完全不同的语调,好像害怕得要哭出来似的,说:“万一我被拒绝了怎么办?!怎么办林凡凡?!要是被拒绝了我会很丢脸的,一定会丢脸得想离开这个星球的!”
我为他在奇怪的事情上的多虑和胆怯感到无语,虽然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不排除他是装出来的就是了,毕竟上个世界的太宰治对这种事得心应手,若他愿意,可能一个晚上可以与舞会上所有的淑女都跳上一支舞。
我现在却不得不问这个少年的太宰治:“太宰先生已经有合眼缘的女性了吗?是哪位?”
他同我悄声耳语,看向人群中的其中一位女性,对此,我一愣,不禁轻声提醒他:“真遗憾,太宰先生,那位女性已经有丈夫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建议你另选一位。”
“你怎么知道她有丈夫了?”他好奇地问我,看样子并不是很伤心,这个时候,他对我的兴趣明显大于原来的目的,大有同我继续探讨的意思,我却面不改色地用“直觉”两个字搪塞过去了。
但他还不愿放过我,用眼睛示意我另一个人:“那那一位小姐呢?你能猜出她的情感情况吗?”
我懒得与他玩推理游戏,直言道:“恭喜你,那位小姐看上去与你年龄相当,应该是哪位先生的千金,你可以去试试。”
“可是……”
我打断他:“需要我为你再示范一遍吗?”
他瞥了我一眼,有些困惑地笑道:“你要现在在这里再教我跳舞吗?”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放开他的手,穿越人群,踩着高跟鞋走向了那位正在和其她小姐交谈的女性。
“您好,这位美丽的小姐。”我像不久前教太宰治那样,弯身朝她伸出了代表邀请的掌心:“我有幸请您跳支舞吗?”
“诶?”许是没有想到会被同为女性的人邀请,对方惊讶地瞪圆了眼。
对此,她周围的朋友在打趣她,惹得她不知所措地羞红了脸:“那个……是、是我吗?”
“是的。”我轻声道,一边维持着那个邀请的姿势对她轻声说:“如果您不愿意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