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太宰先生。”
闻言,他露出一个好像因为变故而被迫改变的失落的表情,说:“我其实还是更喜欢叫你林凡凡。”
“那就继续叫我林凡凡吧,太宰先生。”
我的表情不变。
倒不如说他要改口叫我梵妮莎的话我会更困扰。
对此,少年看着我,其眼睛清明了一瞬,像被电流惊起一般,缓缓亮了起来:“可以吗?!”
“当然。”我说。
他像得到了意外之喜的人,脸上突然绽放出生动雀跃的光彩来:“林凡凡!”
“嗯。”我回应道。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开心,他开心到像一只喋喋不休的鸟儿一般,开始不断地叫唤我的名字,好像在确认什么:“林凡凡!”
“嗯。”
“林凡凡!”
“嗯。”
“林凡凡林凡凡!”
“嗯。”
终于,在连续喊了十几次后,他好像累了一般,声音放轻了些许:“林凡凡。”
“嗯,太宰先生。”我侧头对上他的眼睛,见他眉眼耷拉,哈哈哈地笑了几声,其清朗开怀的声音飘散在了秋天的晚风中。
几分钟后,他笑够了,那副伤痕累累的身躯充盈着一种奇异的轻盈感。
太宰治往后倾倒,在千均一发之际用双手撑住了身子。
他好像早些时候喝了点酒,身上有点淡淡的酒气,但表情很温和,像醇厚的酒水在温水里泡软了一样。
我坐在他身边,微微拢紧了纱雾般的披纱。
他突然轻声问我:“回到故乡的感觉怎么样呢?热泪盈眶?还是惆怅惘然?”
我说:“没什么感觉……”
他侧目瞥了我一眼:“竟然说没什么感觉……你该不会是讨厌这里的吧。”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放远目光,感受到风吹扬了我纷纷扰扰的金发,不远处的屋檐上,挂着旌旗,风将其吹得呼啦呼啦响的,其中,太宰治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也轻轻传来了:“不过,如果你说是,我也不会意外——「被背叛的圣女」……当时,这个国家都是这样评价你的吗?”
我没想到太宰治会谈到这样的话题。
安静了几秒,我决定如实说:“不,当时更多人将我视作魔女吧,所以我被处以火刑。”
我试图用幽默的语气说出来,但是遗憾的是我并没有这个天份,于是我立马放弃,告诉他:“那个时代受宗教影响较大,不过后来他们也为「贞德」正名了。”
太宰治却抱着膝,将脸颊贴在那,笑着问我:“迟到的正义,可以算是正义吗?”
我望进他的眼睛里,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我发现他好像试图让我明白什么,甚至想要动摇我的核心,因为他的眼睛那么黑,像是要将我拉入他的沼泽中一样。
但我只是以聊天的口吻对他说:“我并不觉得自己受到了背叛,太宰先生。”
这个回答似乎让他有些不高兴。
但只一瞬,他就将其埋在了眼底,既而微微显出好奇的神态,即便那不带多少真诚,但我知道,他在等待我的答案,或者说,他在审视我即将抛给他的理由。
我示意他抬起头来,目光不要局限于我这个人,而是要望向这个村庄,望向超越这个村庄的远方。
我说:“当年,我所在的这个村庄忠于法国的国王,可是村子周围生活的却全部都是勃根地人,啊,太宰先生知道勃根地人吗?勃根地人虽然也生活在法国境内,但比起自己的国王,他们亲近英格兰,所以当时的法国勃根地人和法国国王可以说是针锋相对,因为这样,栋雷米村也是频频受到他们的迫害,我生活在这里的时候,这里的发展也并不算好,当时的赋税很重,又常常受到勃根地人的劫掠烧杀,这里的人们过得并不算好,所以赶走勃根地人,赶走英格兰人,是这里每个人的愿望。”
“后来,我去参加战争,勃地根人一定恨死我了,所以被他们俘虏对我来说本就算不上背叛,站在他们当时的立场上,我就是敌人,所以他们的行为具备合理性,至于有些人说国家背叛了「贞德」什么的,也并非如此。”
说实话,我真的没想到我有一天会和人类这样聊天。
坐在我身边的人,平静地倾听着这对于他人来说或许称得上是不可思议的事,他温和地注视着我,褪去了往日所有的阴郁和冷淡,像是一个普通的友人,像是一缕不需要戒备的影子,像是融入了风,安静地陪着我。
恍惚间,我的声音也变得轻盈起来:“我被勃根地人俘虏后,他们向查理七世讨要赎金,但那笔钱太过庞大了,太宰先生,那笔钱财几乎可以算是掏空了当时的法兰西的国库,所以查理七世会迟疑也是理所当然的,作为国王,他得为自己的国家着想,我也希望他能把国家摆在第一位,那个时候,法兰西好不容易才振作,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