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炎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心冷的人,除了赵南征和唐澈这样在她小时候仅有的那几年纯良岁月结的挚交,此后,上了那么多年学,她性格也不差,却一共也没几个称得上朋友的人。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虹桥机场,卢巧巧抱着她哭的时候,她还是掉了几滴眼泪。
上海,她应该是再也不会回来了吧。上海的人,终于也成了她脑海中一段可有可无的回忆了吧。
潘淼接她的时候,开来一辆崭新的车,略丑,不过很新。
“新买的?”
“偷来的。”他一裂嘴。
新车的味道都很大,坐了二十分钟,潘炎想吐的厉害,在吃了半瓶益达还没缓解的时候,她开始烦躁的用大爪子用力拍潘淼,“开窗!别关空调!”
潘淼不高兴了,“你智障又犯了?只能选一个!窗还是空调?”
“窗,窗。”
五分钟过去了,“不行,太冷了,快关上。”
潘淼不耐烦的吧唧了下嘴,还是摇上了窗,重新开起了暖风。
又过了十多分钟,“不行,我还是难受,你快说个笑话听听!”
“我不会说笑话。”
“你这句话就挺搞笑的,接着来。”
“那我教你个生存技能吧。你要是在偏僻的地儿遇到色狼,先千万不要反抗,你吧,主动给他脱裤子,等把裤子脱到脚脖子的时候,你再跑,他肯定追不上你。”
潘炎吸了吸鼻涕,“谢谢你潘淼,这确实是一个哥哥对妹妹能说出来的最有价值最善意的警世恒言了。”
潘淼弯了弯嘴角,从潘炎的角度来看,夕阳的最后一缕余光温和的撒在他高耸的鼻梁尖,夹在他弯长的睫毛里,映在他光洁的面庞上,他是真的漂亮,就和我一样。潘炎暗自想。
“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欧阳大年疑惑的看着赵南征,“没有。你是怎么了南征,自从去完我家,这都一个多月了吧,你老问我同一个问题,是有什么事吗?”
南征悻悻的说,“没事。”
“一定有事。告诉我好吗。”
“不好。”
谈话又以一样的方式戛然而止。南征当时觉得或许潘炎说的没错,她和欧阳大年至今没有什么突破的进展,或许很大一个原因就是,欧阳从来不逼她。
“所以,她不说,你就不问了?”潘炎看着坐在对面的欧阳,就像看着某个冬日里蜷缩在大桥底下瑟瑟发抖的身体健康年轻的乞丐。
“我应该尊重她,我不能强迫她回答她不想回答的问题。”
“所以你就来强迫我?”
“不不,我也不会强迫你!”欧阳尴尬的摆摆手。
“那再见,我也什么都不会说的。你把账结了吧。”
潘炎起身,潇洒的转身而去,甚至没有看一眼呆滞在空气中的欧阳。她心里或许有那么一丝折磨好男孩的愧疚,可这也确实是好男孩成长必然应该交的学费,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他都要接受。
“你这在家都瘫了十多天了,也不去找工作,想造反啊?”
“爸妈都没说什么,你管我!”
“你的那份自尊心就在上海管用?”
“嗯。”
“真是服了,明天早起好好收拾收拾,10点准时去京辰面试!”
“我不要和你一起工作!你肯定老得骂我!”
“要来的饭还嫌馊?我是市场部,你去企划部,又不一样。再说了,你想去,人家还不一定要呢。京辰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收的。”
早上9点半,潘炎已经坐在了京辰的会客室等待面试。她从小就没有那些虚无缥缈的清高,特别是在潘淼跟她说京辰的工资在业界算的上很高之后。
时间过的慢的出奇,就在会客室门开的时候,她以为人事终于来带她见面试官了,谁成想,闪进来的竟是盛夏。
盛夏,她的前男友,她的初吻以及初夜对象。他们真正如胶似漆的好过,也撕心裂肺的吵过,现今,也只能是熟悉的陌路人了。
“你怎么在这?”
盛夏嘲讽的扯了下嘴角,没有理她。
潘炎却瞬间找到了答案,是啊,万世现在和京辰是合作伙伴。她惊觉不妙,腾的一下站起来,一时间桌椅板凳叮当乱响。
“你在这做什么?”盛夏此时开口。
“我,我来,来给潘淼送饭。”
盛夏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冷笑道,“真是兄妹情深。”
潘炎垂下头,“顺便来面个试。”
“看我在,就要走了吗?”
“不不,当然不是,咱们就算,那个也还是朋友啊。”
“我不和前女友做朋友。”盛夏认真的说。
潘炎挠了挠自己发烫的脸,试图在心里催眠自己她的热脸并没有贴上冷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