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病床上的样子,是那么痛苦,但还要逗她开心,让她不要担心。
她也学了她的姥姥,从来不想要身边人为自己担心。
“唐鉴开,有空的话,我亲手烤一个红薯给你吃,我烤红薯很厉害的!”何绮多又道,但是想到唐鉴开一直很在意身形,“就吃一个烤红薯,其实胖不了多少,大不了我陪你一起运动锻炼,咱们减下去就好了。”
唐鉴开点了点头,“行。”
说着,拿起桌上的湿纸巾,又接过何绮多的手,帮她擦去手上的那些红薯泥。
何绮多不是那种纯情小姑娘,再加上演了这几年戏,拉个小手啊,拥个抱啊,她早就习以为常,可是唐鉴开帮她擦手的时候,她觉得有些酥酥麻麻的。
她不仅手心被红薯泥弄脏了,连指甲缝里也沾了一些红薯泥,唐鉴开便专注地帮她擦拭。
唐鉴开在帮她擦拭的时候,睫毛微垂,何绮多看不到他的眼神,只能看到纤长睫毛扫下的一片阴影。
阴影之下是高挺的鼻梁和抿成一线的唇。
他最近可能是因为角色需要,又瘦了一些,下颌线干净利落,较之以前,更多了些冷意。
难怪今天看到他,总觉得他不像往日那般好应付。
可他还是温柔的,她手指微动,他便抬眸看过来,“弄疼你了?”
何绮多摇头,“有好久没有像这样了。”
“什么?”唐鉴开不明白。
“我小时候在村里长大的嘛,是个疯丫头,总是弄得身上脏兮兮的,要吃饭了,姥姥就按着我在水盆里洗手,我总是敷衍了事,姥姥就会亲自上手,会像你一样,把我指甲缝隙里也清理得干干净净的。”
唐鉴开看着何绮多,她平时总是没个正形,动不动就搞得气氛剑拔弩张的,可是当她提到她的姥姥的时候,气质倒是柔和许多。
也对,她早前就透露过,她从小父母就不在身边,她是跟着姥姥长大的,而姥姥前两年去世之后,就剩她一个人了。
嘻嘻哈哈没个正形是她的保护色,她总是表现得坚强又勇敢,但其实底色也有一层柔和。
“绮多,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你问。”
“你是不是喜欢我……”迎着何绮多坦诚的目光,唐鉴开的话语又转了一个弯,“我妈妈,你是不是喜欢我妈妈。”
前面半句是他想问的,但是面对何绮多那样坦率无谓的目光,他又不敢问了,只能找一个已经确定的答案来将话题带过去。
“当然,我很喜欢唐妈妈,如果唐妈妈是我的妈妈那该有多好。”何绮多说这话的时候,笑得牙花子晃人眼。
她没有圆满的家庭,她渴望圆满的家庭。
唐妈妈那样的母亲,就是她幻想中的母亲。
如果她的妈妈是像唐妈妈那样的妈妈,她都不敢想象自己该有多么幸福。
可惜,她没有。
但是唐妈妈对她那么好,她心中已得到许多慰藉。
“其实不只是唐妈妈,我也很喜欢你。”何绮多笑容不减,“你聪明又勤奋,脾气又好,当初在成冬武馆,你拉起了站不起来的我,那时候我就把你当成好朋友了!”
她一直将他当做很好的朋友。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我们还有另一层关系。”何绮多指了指他,“我的头号债主。”
唐鉴开知道何绮多的话没有一丝掺假,便也知道,她待自己绝对没有某些变质的情愫。
何绮多待他以这种友人之间坦坦荡荡的欣赏,其实也挺好。
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唐鉴开笑道:“友谊长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