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雪过后,凌冽冻骨的北风带来了新一轮的大降温。
整个北方大地,龟裂的废墟荒土上早已罕无人迹。只有冬季里还能活动的动物漫步在这里,亦如进入了无人乐园。
这几日的小麻雀一反往日活泼的态势,而是肉眼可见的獘靡下去,不吃不喝的让简青青可是为此着急上了火。
她用旧围巾给小家伙简易铺造了一个小窝,似是为了感激人类的收留,小麻雀恹恹地团在窝中费力地伸出鸟喙轻轻啄了下简青青的手背。
它上合的眼睑下结了一层灰色的薄膜,病气萦绕在这小小的身躯上。
简青青用沾了温水的棉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它的眼睑,渴望着如此这般,仿佛就能让小家伙更为舒适一些。
然而突然烧开的电水壶惊了她手上正专心致志的动作,小麻雀出于本能,吃痛的狠啄了下简青青的手指,不多时就见有血珠冒了出来。
转身急忙去将电水壶关上放好,再回来只见小麻雀好似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一样,将自己的头埋在翅膀下,小小的一团,又让简青青不忍苛责。
她爱怜地轻拍了下那小家伙的头,将用完的棉签收好丢弃掉,又随手找了创可贴简单的处理了手指上的伤口。
与此同时,何医生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堵在了会议室的门外。
为了血清的研究,他本就不浓密的秀发就剩几根还坚|挺在脑袋上。寒风掠过,将那岌岌可危的几根头发吹起,更显得这个年逾五旬的医生仿佛老得就像个小老头一样。
然而此刻站在会议室外挡在他身前的两名卫兵,面色如出一辙的冰冷得好似铁人一般,更是让何医生的气不打一处来。
血清研究已经到了最关键的一步,光是前期的数据模拟就已经跑坏了B区里为数不多的几台大型计算机,可偏偏就是到了临床前的最后一步,林司慕就开始躲着不见他。
无外乎其他原因。
如果想让这种血清在安全且大范围的环境下使用,就必须通过生物活体试验其成效。
可今日不同往昔。
凛冽寒冬中,能存活的动物实在少之又少,更是不会轻易地靠近人类生活的领地。
更别提在人命比金贵的安全区里,区令的第一条要求就是要将生命视为高于一切的存在。
林司慕其实比谁都更迫切的希望血清研究能成功。
嘈杂的会议室里,各方还在就如何抵抗新一轮的丧尸来袭而激烈的讨论着。
“何医生?”
清朗的声线从背后传来,何医生整了下白大褂,就着四道盯着自己毫无感情可言的视线转身,就见安夏身着军装慢步而来。
自隔离院一别,数日未见的安夏比之前看起来结实了不少。最起码不再是清瘦的身形,裹在塑挺的青色制服下,满是禁欲清冷的气息。
虽然并未授衔,但在警备区里谁人不知道这位身手过人的年轻男子是林司慕的队员。
身后那两名卫兵对之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其中一个缓言问道,一改刚刚面对着何医生的冷面:“会议还未结束,中将不便接见。安先生若有事,不妨先去中将的办公室稍等片刻?”
安夏并未回应对方,而是稍稍转身面对着何医生,“您怎么来这了?有事找林司慕么?”
看着那两名卫兵仿佛对安夏直言中将名讳的行为习之以常,何医生不免觉得有些许冷汗顺着光滑的脑门直下。
诚然他对着林司慕也是该骂就骂,那也是仅在于没有旁人的情况下,多多少少要为年轻人留点面子。而安夏就像是不知面子为何物,不搭理卫兵不说,对这顶头上司也是直呼其名。
“啊,是。有些事情要和中将讨论。”何医生擦了下脑门上的冷汗。
“这么冷的天,还劳烦您跑来这边...来,这边请,我刚好也有份文件需要找林司慕签一下,正好跟您一道去她办公室先等会吧。”话语间,安夏将手中的文件随手夹在腋下。又探过葱玉般的手,稳稳地扶过何医生。
这一番礼遇,真真叫他自己感到些许惶恐。
“前阵子雪大,听说您不小心滑了一跤。您这个年纪了,比起其他的,还是身体更为要紧。”安夏的步子不大,仿佛是为了顾及何医生还没好及的身体,扶着他缓步而前。
所幸办公室并不远,免去了何医生步行之间的不便。
甫一入门,比走廊上打的还要充足的暖气就令人在这寒冬里放松了身体。
安夏将文件和军装大衣脱下随手丢在了一旁的沙发上,又像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一般从立柜下摸出了一罐好茶,自给自足的烧起了热水。
“何医生习惯喝浓一点,还是淡一点的呢?”他笑盈盈的将茶叶从罐中取出,就像是才想起来似的问了句。
林司慕没有沿用当初林慎的办公室,她自己的这间虽然不大,却充盈着丰富的个人气息。
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