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92年,初夏,N市安全区。
N 区由于容纳了三方军系,又加上现来的B区部分士兵,早在他们到来前就已经着手在扩建中了。
近海的城市就连风中都带着咸湿的味道,安夏走出警备区的宿舍大楼,周遭热热闹闹地大多都是年轻的小士兵。这个区内现有连带部队的人口数达到了十万余人次,可以算是C国安全区中人口数最庞大,军备最精良的一个大区。
其实N区发展到现有的规模最主要原因还是因为,目前放眼于整个C国内的军方最高层,现下都集中在了这里。
江阳宇刚结束训练,脚步虚浮踉踉跄跄地走回警备区。南方闷热的天气让他这个土生土长的北方人非常的不适应,同样的训练程度,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地狱般地折磨。
“安小夏同志!”他遥遥看到那人,激动地挥起了手。
安夏逆着夕阳眯起了眼,才看清是谁在叫自己。
而江阳宇仿若一只脱了缰的马驹子,撒开蹄子就冲着安夏直球冲来。
“呜呜呜...好几天了,我可算是看见了个熟人!”江阳宇全然不顾身上满地滚打的尘土,凑到安夏的身旁就想要一把抱住他。
机敏而又洁癖的安夏怎么可能让此人得逞,他挪开脚,略微滑开了半步,就巧妙地避开了这只大型的“粘人精”。“你怎么了?”
江阳宇“哭哭唧唧”地就像竹筒子倒豆一般地开始吐槽。“自从来了这里,校卫以下的士兵们每日都要拉练,我已经好久没见过大家了。”
看对方像是找不到群狼一样受了莫大的委屈,安夏不忍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其他人呢?”
就在江阳宇想要开口之际,尹乐乐突然从背后揪着人家的耳朵,就如同刚从天上飞下来的一样,“好啊你!趁老娘不在,就揩人家安小夏的油,谁给你的胆子啊!”
尹乐乐穿着不同于往常的作训服,而是一身只有在参加会议时才会换上的军常服,此刻军帽都压不住她那凌乱的齐耳短发,怀里抱着厚厚一沓文件都照样不妨碍她单手拎着人家的耳朵。
江阳宇疼的吱哇乱叫,却奈何推不动这力大无穷的女Alpha。
还是安夏最后看不过去,拉下了尹乐乐作乱的手,“你这是干什么呢,抱这么多文件?”
“害,别提了。刚到这边,我天天跟在头儿的屁|股后面一起开会,愣是开的脑袋都大了。”自从刑之颜久病不好,尹乐乐就替他接手了很多林司慕需要处理的文件,一般都是事先上报到她手上,再呈交给中将批阅。本就不擅文书工作的她,此时也是叫苦不迭。
安夏抬手遮住了直刺双目的余阳,那手掌下的眸子显得比平时更黑了些许,”怎么我没收到拉练的通知?”
这话甫一问出口,本还聒噪的二人就瞬间静了下来。半晌之后,还是尹乐乐偷偷吐了下舌头道:“前段看你发|情期之后就好像一直不舒服,是头儿特批的,你暂时不需要归队一起训练。”
他静默地沉了口气,仿佛有什么不知名的情绪憋闷在心中,“林司慕在哪?”
尹乐乐虽然惯不会看人脸色,但依然察觉到了安夏的不悦,她小心翼翼地指了个方向,“头儿她...好像是去了墓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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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安全区都会在某处避人偏僻的地方开辟一块土地,用以安葬或纪念那些在区城建立之后逝去的同胞们,这其中包括了平民、士兵、科研工作者等等的无数人。
安夏愈往墓园走,遇到的同路人就愈少。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安全区内有一方这样的土地。
此时夕阳已经快近地平线,放眼望去,这片墓园似乎也有扩建过的痕迹。林林立立的墓碑矗立在这片孤寂的土地上,或是已经饱经风雨的磨砺,或是崭新一片只留下了寥寥几笔的样子。
N市在末世前盛产朱槿花,它们为这片园地的孤寂抹上了一抹令人惊叹的艳丽。红色如同烟火般的盛大瑰丽,伴随着这些冰冷的墓碑,在这方小小的土地上仿佛就同那些石碑一样,生根在了这里,不曾凋零。
就在这矗立的墓碑与花丛群中,安夏看见了远处他想要找的那个人。
林司慕逆着夕阳最后一点的余晖,背对着他站在一排排的墓碑当中,好似已经驻足了半晌。繁盛茂密地朱槿花被大片成朵的成花压完了枝丫,些许的花瓣沾落在她的肩头,衬着林司慕身着的绿色军装很是显眼。
她是一个不喜欢被束缚的人,能不穿常服就喜欢轻便的作训服,能不戴帽子就散着发。常服搭配的军礼帽被她夹在腋下,又长了些许的发,凌乱地翘在林司慕的衣领间。
安夏就站在背后看了她很久,久到自己已经觉得双腿麻木。但是林司慕却仍旧呆在原地,半步未动。
夕阳已经彻底地落在了地平线之下,最后剩余的那点暖橘色映落在墓园中,让这方土地仿佛进入了另一个平行次元内。林司慕轻声哼起一首曲子,是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