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庄絮才发现了林司慕的异样。
她整个人敞着脖颈间的伤口,任凭双手和双脚依旧在流血的地方,就这样大喇喇地坐在窗台上,之前安夏经常呆的的位置。
庄絮甫一进门就被窗前的身影给吓了一跳,病房内并没有开灯,先前她还以为只是安夏坐在窗台上,等到打开了灯,才发现是林司慕。
训练有素的军医并没有大呼小叫,而是叫身后跟着的学生去拿些纱布和碘伏来,随后关上了病房门。
“我好像之前并没有见过你。”林司慕依旧保持着坐在窗台上看向校场的动作,并未有一丝移动。
庄絮挪过一旁的凳子,好整以暇地坐下。“庄絮,现任N区性别分化以及生育规划部门的研究医师。从前你们这些军官们不会和我们这类部门打交道,没见过也是正常的。”
庄医生不卑不亢地语气让林司慕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Alpha?”
“中将抬举了,我只是一个Beta。”庄絮仿佛就当病房是自己家的客厅一般,自来熟的拿过桌边的茶水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满杯。
林司慕又转过头,面上毫无波澜。“抱歉了,你也知道我现在的情况。”她继续看着窗外那些在夜间操练的新兵们,眼底是些许不易被察觉地艳羡。
曾经的自己也是从这般校场上日练夜练的走出来,而后驰骋兵场一步步的走到了现在的位置上。这一路以来的艰辛是离开能轻易带给她捷径的林家,是用旁人不易理解的隐瞒自己性向分化而换来的。但现在一切都好像功亏一篑了,没有了腺体的她现在甚至连一个Beta都不如,在所有人面前都只能是需要被保护的弱者和普通人。
窗外操练的口号声,就像是一把重锤,声声重击在自己的耳中与心间。
或许现在的她,就连举起一把最普通的步|枪都要消耗掉无数的力气,更别提带着自己的队友继续游离在前线最危险的地方与丧尸厮杀。
良久之后,林司慕仿佛就像问着自己一般的轻声地开了口,“还能恢复么?”
辅修过心理学的庄絮从进入病房后除了自我介绍之外就再无任何多余的话语,她太清楚现在的林司慕现在的心理状态。一个正常的军士Alpha在前线上失去了自己的腺体,除了在生理上有巨大不适感以外,更多的还伴有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也就是PTSD。但面前的这个女将军在面对自己眼下的情况时,她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让自己叹服,这强大的心理素质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
“中将还记得早在上个世纪,人类还未进行分化的第二次世界大战么?”庄絮将手中的水杯放在一旁的桌面上,继而说道,“相信学过历史的大部分人们都还记得,在那个物资匮乏国力衰弱的年代,我们的先辈作为同样的普通人类,在没有高科技的先进武器的情况下,却在战场上一次次的力挽狂澜,从而诞生了一个个为国捐躯的忠勇军人...而我们现在虽然在科技文明以及生物繁衍上前进了一大步,但反观在T型病毒全球泛滥前,我们人类是不是太过于依赖与生俱来的血统和高科技了呢?”
林司慕依旧保持着靠窗而坐的动作,仿似还在出神,但她确实是听进了庄絮的话。
“我并不是说去徒劳的安慰您什么,作为一名专业的医者,我会向您保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进行康复工作,即使最不济也不是没有一点不能回到前线的可能。只是我希望在此之前,您不要随意地放弃自己的信念,尽力地去配合我的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