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之颜欲要辩驳,却被尹乐乐扯了下手腕。
这么多年的队友,每个人什么情况其实林司慕心里都一清二楚,如若不是这次的情况紧急,形之颜是万不能再上前线的。他的心思细腻又敏感,同理心太强,这样的人若是放在后方做补给后勤工作,才能游刃有余地凸显他的能力。但在前线这个每时每刻都要见证血泪的地方,多一日都是给他的心理再施加一层无形的压力,更别提现在还要再让人带队。
“我去,让副队来协助可以么?”安夏抬头看着林司慕紧锁的眉头,眼眸一如既往的明亮如初。
形之颜却突然爆喝道,“我是有PTSD!又不是废了,要你一个外人来插什么手!”
刚放下手的尹乐乐恨不能直接把人的嘴给封死,都什么时候了,这人还有心思吵架,“副队,你少说几句吧,现在什么情况你还能不知道么!”
“...他不是外人,是我敢把性命托付于他的队友。”林司慕的语气很轻,轻的就像是怕被他人听到一般。
向来很少表态的杜辰这回也开了口,“我赞成这个提议,不是说不认可副队的能力,只是现在只有安夏能够清晰明了的看清情况...”他凑到形之颜的身边,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我们最终的目的不是在这里送死,而是尽可能地搜救以及保证所有人都能够安全撤离,不是么副队?”
看了半天戏的Alex恰时拍了拍掌心,“这下我看大家都没有意见了,那就赶早的吧!”他噙着唇边的笑,就像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局外人。
然而并没有人回应他。
林司慕拉了下安夏的手,涌到嘴边的万千话语在这一刻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隔着手套很仔细地将人的头盔、战术背心都一一的检查了遍,末了看了对方良久。
他回握着对方的掌心,即使都戴着手套,但依然能感受到对方炽热的体温。安夏将戴着头盔的脸轻轻贴了一下对方,似是在隔着透明面罩接了一个浅浅的吻,而后他笑了一下便随着队伍离开了。
身后的Alex有些眼酸地撇了下唇角,却在还没来得及吐槽便被林司慕给揪着领子向着另一方向走了。
安夏带着这一组队伍向着研究处走去,然而越是深入这附近的惨状便越是惊心。
从开始的场外,遍地都是军士们的残骸到研究处边缘,已经开始慢慢出现无以数计的研究人员,他们都带着生前迫切想要逃离此处的惊恐状死去,僵硬的尸体并没有异化成丧尸,却无一是完整的躯体,就像是被某种未知名的力量给生生撕碎一般。
尹乐乐跟在形之颜的身后忍不住地干呕了一口,便匆忙地别过了眼,而她先前看到的正是一具斜倚在长廊墙边的尸体。那洁白的实验室外衣已经被|干涸到发乌的血迹洇透,年轻的研究员还大张着眼的面庞下颌已被外力撕去,敞开的外衣内是被扯出体内的肠子夹杂着□□,洒了一地。
“继续走,不要停!”前方的安夏并不想让队伍在此多过停留,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里并不安全,他们必须尽快地进行搜寻工作。
终于行进到了研究处的中心,然而这里并不像众人眼里正常的研究所一样。
外围除了几张正常的研究工作台和设施之外,更多的则是像看台一样的座位,而中心处则是被重重铁网所拦住的一大片空地,看上去就像是古时的斗兽场一样。
形之颜的脚步停在中心处的门口,看着面前空地上的斑驳血迹,似是在昭示着这里曾发生过的噩梦。那血红色的液体,不久前还曾带着人的体温飘洒在自己的眼前。
血腥味凝滞在空气中,即使是面戴着防护,也没能阻隔。
江阳宇顺着铁网走了一圈,“这里有空隙能进去!”
从铁网外围能看到内圈有一道暗门,要想摸清这里的情况,势必是要去搜寻的。
安夏的脚步并未多做停留,他向形之颜快速地确认之后,随即便带着尹乐乐几个人走向了那道暗门。
暗门的背后是乍看之下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洞,他们以一列纵队的形式向着深处走去,头盔侧面的探射灯向前打出惨白的光线,而那光线下的腐肉与血迹比比皆是,更多的则不像是人类的骸骨。
这让江阳宇的步子有些踉跄。
“你小子不会要搞晕血那出吧。”尹乐乐在身后捅了他一肘子,然而却在探射灯的映照之下,看清对方的脸之后立刻停下了脚步。
前一秒还能站立的江阳宇,此刻只能在尹乐乐的搀扶下倚靠着湿滑的墙壁,面罩之下他的脸上满是冷汗,顷刻间就沾湿了作战服的衣领,一个人这样突然间地大量失水,根本就不是什么正常现象。现在必须要把人转移,否则一直脱水下去,危及生命只是时间问题。
“乐乐,你扶着小江先撤退,我们继续走吧。”杜辰低头看了下江阳宇的体征显示器,在安夏还犹疑的瞬间开了口。
然而安夏并未回应他的提议,只是站在离他们几步之遥的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