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过半,陆续有人起身离场,郑好一行人也觑准时机,混在一堆宾客之中,溜之大吉。
刚走出酒店大门,一辆超跑就停在了郑好面前。红色敞篷车骚气又拉风,备胎哥坐在驾驶座上,两指并拢,在空中一划,冲郑好比了个致敬的手势。
“美女,以后常联系。”
副驾上的妹妹催促道:“装什么叉,赶紧把敞篷升起来,小心又掉下来一坨鸟粪。”
备胎哥不屑一顾:“你懂个屁?敞篷才能体验速度与激情。”
“得了吧你,俩小时后就得还了,万一磕了碰了又得扣钱。”
郑好被兄妹俩逗乐了,回了个礼:“回见了您嘞。”
酒店对面就是江滩公园,一座大桥巍峨耸立,横跨长江,犹如起伏的长龙,一行人决定去桥底下转转,吹吹江风,顺便消消食。
郑好让他们先去,自己则捂着背包,神神秘秘地往反方向走去。
二十分钟后,他们重新在桥底下汇合。
郑好一脸喜色:“刚刚找了个酒行,那瓶酒换了两百三。”
韩澈挑挑眉,不予置评。
童梦搂住郑好的肩,调侃道:“可以啊,这趟净赚三十。”
“还有这些呢。”谷小雨掂了掂手上拎的打包盒,感叹道:“以后我结婚可不敢请你。”
胡坨坨正吧唧吧唧地吃着软糖,郑好看见他手里的喜糖盒,笑道:“可以啊你小子,又顺了一盒?”
“韩叔叔给的。”胡坨坨边嚼边说。
郑好好奇地望向韩澈。
韩澈别过头,指着公园门口,岔开话题:“坨坨你不是要放风筝吗?那儿有卖的。”
“耶!”胡坨坨拔腿就跑,郑好急忙跟上去。
挑选风筝时,谷小雨凑到郑好耳边,小声说:“刚刚你走了,他又回酒店,给新郎新娘塞了个红包。”
“Whaaaat?”
郑好大惊,扭头瞪着韩澈,疑惑又愤怒:“你干嘛?”
韩澈面色微窘,不自然地挠了挠鼻头,嘟哝道:“就……送个礼呗。人家结婚,我总不能空手来吧?”
“你是跟我一起的啊,我送了礼不就行了?”
“你那个……”韩澈视线躲闪,欲言又止。
郑好盯着他的脸,隐约猜到了什么:“我懂了,你是嫌我那个红包太小,丢了你的脸,所以迫不及待要跟我划清界限?”
“我没这个意思。”韩澈哭笑不得,“毕竟咱们那么多人,只送两百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风筝挑好了,韩澈抢先付了钱,牵起胡坨坨转身正要走,被郑好一把揪住衬衣。
“你送了多少?”
韩澈无奈地停下脚步,把被扯出的衣角塞进裤腰后,才不紧不慢地说:“一千。”
“你、你、你……”郑好气得说不出话。
韩澈解释道:“咱们五个人,平摊下来一人两百,不多。”
“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是……”郑好指着他,手指在空中用力戳了几下,“是原则问题!他们是我的仇人,你给仇人送钱,不就相当于在背后捅我一刀吗?这跟投敌叛国有什么区别?”
韩澈叹气:“哪有那么夸张?你前男友也没有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吧?”
郑好忿忿不平道:“你是不知道他以前有多恶劣!而且,是他们先犯贱的!我只是小小地报复了一下。”
“以前的事,我听她们讲过了。”韩澈看了眼一旁的童梦和谷小雨,“我觉得,既然你当初不是很喜欢他,那现在,也没必要这么恨他。”
“不是恨,是讨厌!”郑好义正言辞道,“我看见他就不爽,我不爽了,他也别想好过。这种感觉你懂吗?你就没有讨厌的人吗?”
韩澈神色一愣,眼底闪过一抹黯然,很快恢复如常。
“就算讨厌谁,我也不会用这种低级的手段来报复。”
郑好眉头一拧:“低级?”
“包个小红包、说几句阴阳怪气的话、在婚礼上捣乱、把桌上的酒顺走……你觉得,这种小聪明有用吗?没准儿别人根本就不在乎。”
“你你你……”郑好一时气急败坏,脑子抽筋舌头打结,最后怒吼一声:“你到底站哪边的?”
韩澈也抬高了音量:“我是就事论事。”
郑好气得脸涨得通红。
她的手被一只小手攥住晃了晃,低头一看,胡坨坨跺着脚大喊:“别吵了!我要放风筝!”
韩澈冷淡道:“你们玩吧,我先走了。”
他深深地看了郑好一眼,然后,转过身,穿过马路,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一路头也不回。
郑好盯着他的背影,只觉得胸腔里震荡起伏,无数情绪在剧烈翻涌,愤怒、失望、委屈、难过……
最令她失望的,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