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路小跑,运气极佳地赶上了一趟正准备关门的列车。不知是不是因为脑袋缺氧,这会儿竟已经感到倦了。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
「黑尾:明天也不用太早来,早上我去采购一下食材」
「三桥:好哦,那我遛完小朝再来」
今天还是早点睡吧,她想。
随后放松了精神,靠着椅背小憩了起来。
>>>
回家喂好小朝迅速出门遛了一圈,三桥便打着哈欠钻进了浴室,强撑着精神结束一整套流程,热气腾腾地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你洗好了?”
三桥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一颤,困意瞬间散光了,她惊恐地循声望过去——
小朝雪白的尾巴尖正用力地左右摇摆着,他将一人压在沙发上,整只小狗都趴在那人身上。御桥俊辅任由他作怪,仰倒着逗弄小狗,听到女人的声响后扶着小朝坐起了一些,目光灼灼地望过来,随后又弯起眉眼愉悦地笑了起来。
三桥下意识皱了皱眉,朝男人靠近了些,发现了他脸上不自然的红晕以及酒精的气息。
“喝酒了?”她拍了拍小狗,把他从男人身上赶了下来,“怎么突然来了?”
俊辅坐起身,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眼睛还留在女人身上,“抱歉,喝酒是工作上的应酬。”他轻声回答,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下,“你妈妈打电话来了。”
“妈妈?为什么?”三桥犹豫了下,如他所愿坐到了身侧,小朝见状按捺不住,一跃把自己安顿到了两人之间。
俊辅垂眸看看小狗,伸手捋顺他的毛,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说:“之前不是……和父母提起过准备结婚的事吗,大半年过去了一直没有后续,她说有点担心。又说……知道直接来问你也只会被敷衍,就来找我了。”
“……我一直没告诉他们吗?”
“看来是这样呢。”
女人头痛地捂住额,她竟完全忘记还有这件事。
懊恼地朝自己脑袋上拍了拍:“真是昏头了。”
她闭着眼睛,看不见俊辅的表情,男人伸手制止了她自虐的举动,圈着纤细的手腕把她的手拉了下来。
他的皮肤太烫了,三桥睁开眼看向他,他温柔的、宠溺的眼神好像和从前如出一辙。
她偏头错开视线,轻巧地把手抽了出来:“我最近会打电话回去解释的。话说这种小事,打个电话给我就好了,怎么还专门跑过来?不是还在应酬吗。”
俊辅没有说话。他看着被女人收回的右手,静静地呆坐了好一阵子。
三桥几乎是立刻就猜到了他的意思。
“俊辅你不……”
果然,“亚沙——”他重新开口,仍低垂着头,用力抿着唇角,像是摇尾乞怜,“不用解释也没关系。我是说……”他握了握拳头,“不要解释了,好不好?”
女人不禁叹气:“俊辅,分手就是分手了,你没必要这样。”
他却还想坚持:“亚沙,我知道我做错了,也反省了。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今年剧团的周年展,我一个人去了。不知不觉,每年的这个时候要去展上看看好像成为了一种融入习性的惯例。一开始我还想着,说不定运气好还会在现场碰到你,到后来,在展厅里越走就越觉得,即使你不在我身边,那里的每一处布景、每一行文字,都好像说的是我们的故事。亚沙……”
“我今年没有去。”三桥却打断了他的话,“也……不想在那里见到你。”
男人彻底愣住了,这是他第一次从三桥口中听到这样决绝的话。
“那件事我真的抱歉……”
“俊辅。”她不想再听了,“分手的时候我们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不需要道歉,我不会原谅你。分手就是分手,这是既定的事实,谁也没法改变了。但是在那之前,在我们选择转变成那样不合适的关系之前,你是我重要的朋友,这也是无法否认的事。所以如果你愿意,我们的友谊可以继续下去,但也仅此而已了。——这两句话现在也有效,并且以后也是。”
“……非要这样吗?”
非要这样吗?
女人也曾在近两百多个日夜里无数次问自己。
她心里装的人很少,在意的事也不多,因而她总是什么都能记得,又记得很牢。
细枝末节的感动,明亮炽热的真心与深情,和俊辅在一起那些甜蜜幸福的记忆,可能一辈子都不会从脑海中磨灭忘记。
可是,痛苦和背叛呢?
她究竟是小丑还是玩物?
他又曾经有过哪怕一秒的迟疑和后悔吗?
不愿想了。
她也有过千百次想要重新来过的念头,可她胆怯、懦弱,始终不敢再朝他的方向再踏出一跬一步。要多无畏才能在忍受过那样的屈辱之后还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