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灭了灯,昏暗的屋子里,唯有清辉一片。
溶溶月光下,纤细的腿挂在臂弯,脚踝轻晃。
终于停下后,林靖鸢浑身香汗淋漓,感觉自己人都要散架,无力地躺在床上。
陆元祁叫了水,没让人进来伺候,用软帕浸了水给林靖鸢擦身子,林靖鸢羞得不行,说要自己来,一下床却是站都站不住。
陆元祁将她抱在怀里,亲自伺候。
事毕,二人上床,相拥入睡。
翌日清早,陆元祁先醒来,看着怀里还在熟睡的林靖鸢,心里像是被填满了一样,脸上不自觉浮现笑容。
他将人抱着看了一会儿,发觉时辰已经不早了,便起身洗漱,要出门时林靖鸢还没醒,昨夜兴许把人累坏了。
他俯身在她额上吻了一下,神清气爽地出门了。
最近清闲,陆元祁到内卫府点个卯,就待在值房里喝茶,看着天边的日头,只觉得怎么下得这么慢,还得熬好些时候才能回家。
他往椅子里一坐,两腿交叠翘到桌子上,想要小憩一会儿,可这眼一闭,脑子里全是林靖鸢,嘴角便飞了起来。
“乐什么呢?”一道恼人的声音打断他的遐想。
他睁开眼,见贺一鸣倚在门框处,好笑地瞧着他。
他立刻收敛神色,腿也放下。
贺一鸣笑了一声,走进来,顺手合上门。
陆元祁看他,板着脸说:“作甚?”
贺一鸣走近,往陆元祁面前的桌子上一坐,“之前查的事有眉目了。”
陆元祁没想到他办事这么利索,这么快便查到东西了,“查出什么了?”
“我在北境有些人脉,让人查了曾北辰曾经在北境的情况,发现他的确有点问题。”贺一鸣声音压低,徐徐道来,“曾家世代簪缨,祖上本是立有军功的,到这一辈却是青黄不接,曾侯爷早年间伤了腿脚,不得不从战场上退下来,便着意培养子代,他大儿子自幼病傻了,只能指望老二。曾北辰少年时纨绔浪荡,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曾侯爷见他不知上进,恨铁不成钢,便狠下心,直接将他丢去北境历练。”
“毕竟是世家子弟,到了军队里也多受照拂,领了个不大不小的军职,便又和从前在京城里一般,厮混度日,整日只知玩乐,没一点正形儿。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人,不知怎的入了太子的眼,去年北燕来犯,越过边界,大军压境,太子带兵亲临北境,点了曾北辰做先锋,还真让他抓住机会,打了一个漂亮仗,杀敌无数,立下一桩不小的军功,随后便光荣返京,荣耀加身了。”
贺一鸣说完,无言地对陆元祁挑下眉头,这其中的怪异之处不言自喻。
曾北辰既然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又怎么突然长了本事,能杀敌建功呢?
贺一鸣悠悠道:“原本以为是曾北辰风头太过招人嫉妒以致于引来杀身之祸,现在看来,他那军功或许就大有猫腻。”
陆元祁若有所思,应了一声:“你说得对。”
贺一鸣又说:“要我说,太子的举动也让人有些琢磨不透啊。”
陆元祁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贺一鸣勾唇,“这事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他说完这句,大摇大摆地走了。
陆元祁静静地坐着,细细思索贺一鸣的话,眉心微微蹙起。
如果曾北辰真的有问题,结合太子对曾北辰下杀令的事,可以看出太子是知道什么内情的,那太子当初赏识曾北辰是偶然,还有有意为之?
贺一鸣刚走没多久,秦筝便进来了,同他闲聊几句,状似无意地提起他最近似乎和贺一鸣来往得挺多的。
陆元祁知道秦筝这是在套他的话,日渐相处下来,他发觉这小子也是个鬼机灵,不能轻信,便装作苦恼的样子说:“谁稀罕和他来往,这人也不知道什么毛病,整天盯着我。”
秦筝露出少年人清澈开朗的笑,拍拍他的肩膀安抚说:“这人就是古怪得很,你别理他就是,他要是再没事找事,我帮你找太子殿下告状!”
陆元祁扯了下嘴角,又随意地问:“不过,这个贺一鸣到底是谁的人?”
秦筝摇摇头,似乎是真不知道,“管他呢,咱们只要替太子殿下办好差事就行了。”
陆元祁嘴上应着,心里却觉得,这京城真是水深难测,不是他这初来乍到之人可以看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