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的。”
“你!”
云暄胸口起伏半晌,徐明霁眼底隐约可见的一点疯狂之色叫她背脊发凉。
她又想起那高台之上的满地喋血之景。
叫她不敢不信。
那张染血的脸同那个雨天遍体鳞伤的青年重合起来。
只是那时青年面上是人贩子扬鞭抽出的伤口。
而如今的徐明霁眼角溅的,是他人的血。
又后退着远离了徐明霁半步,云暄不断摇着头,口中喃喃道:“……徐明霁,你怎么就成了这般模样。”
无人可见的袖口下,那只残缺的手轻轻一颤。
徐明霁却似是并不介意云暄的直呼其名,双眼弯得更甚,挑唇笑道:“本官自然非是裴探花那般光风霁月的君子,怎么,云姑娘今日才知道吗?”
云暄动作一顿。
徐明霁站在原处看着云暄一步步后退,却并未上前一步,只仍是笑道:“就是不知,若是这般光风霁月的君子染了尘,还能否入得了云姑娘的眼呢。”
又是端王世子,又是裴青,徐明霁似乎总是要将她同他人绑在一处。
她竟不知,在徐明霁眼中她是这般勾三搭四不知廉耻。
她正想张口,却听得徐明霁兀自接过答道:“本官倒是忘了,连亲眼见着同自己妹妹搅在一处都能忍,云姑娘用情之深,真是叫本官大开眼界。”
云暄一惊猛然抬眼。
是徐明霁!
当日之事除他们四人外周围并无他人。
她已顾不得徐明霁言辞间的羞辱之意,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
那个引开守卫放迷香算计了一切的人是徐明霁!
可是为什么?
徐明霁不是对云锦有意吗?
“为何……你不是对云锦……”云暄声若蚊吟。
徐明霁看着被他的话震在原地愣神的云暄似是极为开怀,一步步上前拉近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那长靴踏在草叶之上的簌簌声响,像是就在她心上。
“云二姑娘已是发挥了她该有的用处,既然如此,本官何必强求,自是要助其一臂之力的。”徐明霁语气轻描淡写,甚至隐有笑意。
“说来还是多亏了云姑娘所赐的这根残了的尾指,叫本官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忘记往日之事,有些不必要之人,舍了便是。”徐明霁微微歪过头,似是遗憾道,“云姑娘当是知道,本官是个睚眦必报之人。”
“毕竟,背叛的滋味,尝过一次便够了。”
云暄浑身一僵。
“这秋夜甚凉,不知身子骨已是不太好的林将军,又能否扛得住接下来大理寺的会审呢?”徐明霁俯身将云暄被夜风吹乱的发丝似是极为爱怜地抚在耳后,轻声低语道,“云姑娘,本官之前所言仍是作数。”
呼吸一窒,云暄面上是惨白一片。
外祖父……
“裴探花动本官未婚妻这笔帐,本官记下了。”徐明霁笑意盈盈地直起身,“云姑娘,你要救人,就要拿东西来换。”
“我们之间的帐,来日方长。”
被留在原地的云暄几欲倒地。
错了。
都错了。
她想错了,云父也算错了。
当年云父欲用他抵罪之事徐明霁定是知道了。
徐明霁恨的是整个云家。
便是云锦恐怕也不过是个徐明霁掌中的棋子。
是了,徐明霁这般重权之人,又怎会对什么人动心呢。
他对云锦无意,甚至将其拱手推给裴青,却仍认下同云锦的婚事。
云暄心思几转,徐明霁恐怕打的是沈家的主意。
或者说,是兵权。
若是往日她怕是不会多想,可今日端王妃一席话,叫她下意识就往这处想去。
而显然今日之事,徐明霁既是抓到了云锦的错处,又是握住了裴青的把柄。
以徐明霁的手段,云暄不信他会空手而归。
一定有什么,是他们没有在意到的。
云暄回到帐篷后那副神思恍惚的样子让鹤影心中一紧。
“……小姐,可是端王妃那里出了什么事?”
鹤影忧心忡忡的声音让云暄回过神来,她摇摇头口中只道:“无事,算是一切顺利。”
“那小姐……”
云暄一脸疲惫并未多言。
外祖父,林家,裴青。
她又能拿出什么来换得他们平安无事。
云暄突然间又想起端王妃塞进她掌心的那只羽箭。
来回张握着五指,云暄垂眼看向自己掌心的纹路。
“娘亲,我究竟该怎么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