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孤星?”吕维桢或者说吕济宁蹙眉看她。
“冷月孤星。”
风婧姝满不在乎,放下了袖子,往窗户看去,宗棠的影子被阳光打在窗纸上。
绝大多数中冷月孤星的人都会在3到5年内因痛苦自戕,这是一场与寒冷的博弈角力,发作像脏腑内有冰凌穿刺,最开始只是在冬至前阴气最盛的两旬和夏至后阴气初起的两旬发作,随着时间推移,夏至后冬至前半年都会陷在寒冷和疼痛中。
再往后,发作的时间越来越长,直至终年血脉冰封而死。
吕济宁讲的比宗棠详细得多,她甚至翻出了从前诊治过的被冷月孤星所伤的病例,更有穷苦人在得知这寒毒特殊性后,当场自戕的。
冷月孤星是一场漫长的消耗,消耗的终点是死亡。
可对于风婧姝来说,没有当场杀死她的,只会把生的机会留下。
“洛书可以帮你压制缓解痛苦,但不治本,没有治本的方法。”吕济宁淡淡道。
“得到洛书和中冷月孤星是同一天,若没有洛书,或许也不必受罪了。”
婧姝自嘲笑笑,余光瞥见吕济宁指尖闪过的寒芒,转腰起身拔剑。
行云流水般,信昭落在济宁脖子上。
“你叫我来,还不老实?”
“我不和废物合作,总要试一试你。”吕济宁盯着风婧姝的眼睛缓缓放下针,她不爱笑,眸子里是彻骨寒芒。
“试出来了?”
“暂时不是个废物。”
风婧姝实在没憋住,大笑起来,笑过也冷了脸:“管住你的臭嘴,河图主人,你女扮男装技术不错,可惜我早收到你的叶书,身份暗示太明显。”
“不想暴露的话,劝你谄媚一点。”
“我只是逃婚,而你把手腕交给我的时候,命门显露,想活的话,你也得谄媚一点。”吕济宁说,“既然双向威胁,那么何必虚与委蛇?”
“哎,此言差矣。”婧姝摆摆手,见威胁不了她,又戴上了亲和的面具,“姑娘小时候就耿直赤诚,长大也一样,真是初心不改哈。”
她想起来当时拖着高轼去找医门人治伤的情景。
“有些人小时候就爱出风头见风使舵,现在也一样令人厌恶,如果不是洛书河图把你我捆绑,谁愿意和你合作?”吕济宁翻了个白眼。
风婧姝后槽牙都咬烂了,好歹没说出任何重话,把歪到十万八千里的话头硬生生拽回来。
“田荣堂朱长空效忠萧崇文,精卫堂和总堂会是赵穗的人,洪江堂里大概率是苏贤萧崇羽的人,你我得控制一个赤宸堂。”婧姝掰着手指头说。
“赤宸堂……我倒确实有认识的,他叫李信,只是不常在龙田帮地界,他在张涵予将军手下任职,现在是个百夫长。”吕济宁缓缓道,“账房宴习,我也认识。不过赤宸堂还有其他麻烦。”
说到这里,吕济宁的眼中有杀意一闪而过。
“认识到什么程度,他们能舍命帮我们吗?”风婧姝捕捉到她的杀意,不动声色问,“其他麻烦是指什么?”
“不好说,但可以利诱合作。赤宸堂是龙田帮四堂加一会中唯一完全出身草根的堂会,我们必须争取。”吕济宁安静半晌叹口气继续往下说,“我的逃婚对象在赤宸堂。”
“赤宸堂,鹏程赌坊掌柜的韩季,一个克死过发妻的赌鬼。”
吕济宁总是无悲无喜,木头一样的脸上终于流露出强烈的情绪。
“也是未来镜中,我逃不开的丈夫。我是他的皇后。”
这句话有三个疑点,未来镜是什么,逃不开的丈夫为什么逃不开,皇后又是什么意思。
婧姝一一问来,吕济宁居然没有回避,老老实实答。
“未来镜是玄门秘宝,内有伏羲帝卜算未来的八卦法,传闻我们生活的大荒曾经历过一次天崩,伏羲早早用这面镜子看到了大荒覆灭的未来,派女儿花神朗瑆持秘宝生机挽救了无数生灵。未来镜中你看到的所有未来都不可以被更改,或许你更受灵均偏爱所以他没有强制。”
她的情绪波动又不复存在了,嘴唇喃喃蠕动,好像等了很久,才终于遇到一个可以倾诉的人。
“我看见了我的未来,和韩季携手在西边宫殿高高的白玉台阶上,随后又是在空荡荡的宫殿里,桂花落下来,满头白发的我在树下死去。”
“风婧姝,我遇到过一位仙人,他说他是我的祖宗,他告诉我这就是已定的未来,韩季注定是我的丈夫,我的皇帝,我是他的皇后。”
“一派胡言!”风婧姝没忍住,“没发生的事,怎么可能注定?”
“拿到洛书河图的人是你我,你的什么狗屁祖宗说的一句狗屁话,刘誉那厮给你看的一面破镜子,就能决定你我的未来?”
她原本都快忘了,玄门那群神棍是怎么喋喋不休告诉她什么是命运什么是注定的,被吕济宁一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