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看着他吗?
箫沉舟收回视线,微微侧过身,正欲重新打量这个对他有所图的“主人家”,却只见着一位用宽大袖子遮住的,才余下的半张脸,漫天黄沙之中,一双灵动的眸子骤然闯入他的眼帘。
美人画卷。
箫沉舟脑中骤然显现出这四个字。
刘老三方才在原地怔愣已久,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不能再耽搁了,万一他真将人撞出个好歹来,没有及时给人看伤,留下个什么后遗症,才是真的是罪过。
还有那匹良驹,可得让人好好瞧瞧才行。
但是此等情形,他是真的不敢说话。
罢了,刘老三暗叹一声,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还是保命要紧。
不知过了多久,程十鸢才缓缓放下手,她甩了甩衣袖,将沾染上的细尘一并抖去,而箫沉舟也早已恢复了一脸平静。
“公子可有伤到哪儿?”程十鸢略显清冷的嗓音才一出口,刘老三就迫不及待插话,“是啊,公子,您要是落下什么隐疾,待会儿到城里可要和大夫说啊.....”
先是被这车夫撞了,接着某种奇怪的情绪又被打断,箫沉舟本就就不悦,“隐疾”两字一出,他的脸色于是更加难看,箫沉舟下意识向程十鸢望去,还未看到画面,只是虚影晃过,他才倏然反应过来什么,手指微缩,整个人猛地一怔。
他为何希望她不要误会?
当真是奇怪。
莫不是这女子是西域之人,有什么巫蛊之术,能让他情不自禁?
恶毒!
这些人果然恶心。
不过一个钦差,用得着花这么多的银子费这么多心思?
箫沉舟脸色忽然一变,看样子前些天他听到的传言只怕是真的了!
这三原县果然是藏着一众牛鬼蛇神。
又一次见这青衣男子傻站着不说话,程十鸢这次真的是担心将人给撞傻了,她莫不是真的成了那种将司机将人欺负惨了的恶毒老板,思及此,她不由分说地朝箫沉舟走近几步,抬起右手将手背抵在他的额头上。
温热的触感袭来,箫沉舟脑海中却还是女子一步步向他走来的画面,双眸也是出神之态,整个身子像是不会动了似的,任凭程十鸢摆弄。
“咦?”程十鸢收回手,喃喃出声,“没有发烧啊?莫不是真的伤到哪里了?”
她扭头看向一旁站着的刘老三,“你方才说的是什么隐疾?”
“啊?”刘老三没料到程家姑娘会问这个,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犹豫一瞬后才试探性地望向那锦衣公子,箫沉舟又一次听到这个词,脸色黑得和锅底无异,先前朦胧的神色霎时间消失不见,他抿着唇没说话,这在刘老三眼中,却是默认的意思。
想到程十鸢还是个未嫁的小姑娘,刘老三朝箫沉舟打了个马虎眼,才对程十鸢说:“没什么,听说县衙旁有几位医术极好的大夫,待会儿看上一看,必定能安然无恙。”
“对了,这位公子......”刘老三才想起来,程家姑娘去县衙可是有要紧事,“不知您要去的地方离县衙远不远?”
话音刚落,刘老三直觉浑身发冷,好奇地东张西望,心中疑惑不已,他仰起头朝太阳的位置看去,明明还是和出发之时一个样子,可真是奇了怪了!也未刮大风啊。
果然是冲他来的,箫沉舟心道,一个钦差,不去县衙,还能去哪里?
他心中冷笑,这些人还用这么拙劣的理由,真拿他当傻子不成?
不过......既然来了,自然要看看这些人到底打什么主意。
“正巧,我要去的地方正好路过县衙,就在隔壁不远处。”箫沉舟面无表情地看向程十鸢,既然她是主人家,自然由她说了算。
程十鸢点了点头,“那就请公子移步。”说罢便侧过身,示意他先上马车。
刘老三见这面容不凡、衣着华贵的公子并未追究他的过错,心下一喜,抬脚便要往马车上冲:“好嘞!公子您上坐。”
“你干什么去?”箫沉舟看着坐上马喜笑颜开的车夫,冷着一张脸问道。
“啊?”刘老三不明所以,不是说一同去衙门么?他是车夫,当然得去车前驾马,“公子,在下收了程姑娘的钱,自然是为姑娘驱使。”
“你走了,那我的良驹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