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一走出门,就看见了站在病房外的玉珥,雪白色的灯带底下,宽肩、细腰、长腿,高高束起的黑金色腰封展示着一种克制的力量,披在肩上的黑色军装风衣则体现着一种古典军人的力量和威严。
大约是见若水走出来了,玉珥微微地侧过头去,浅淡的眸色中散发着一层连自己也不曾察觉到的温柔。FD区的军医殷勤地陪在玉珥的身边。那看起来大约三十来岁的军医的脸上闪着喜出望外的光芒,对于他这样的职业军人,能如此近距离地见到战功赫赫的玉珥少将,简直是一种莫大的荣耀。
对上玉珥浅淡的眼神,若水的心头微微一跳,她不知道玉珥听到了多少她同菀桑的对话。若水来不及细想,只是柔顺地走到了玉珥的身侧,像是任何一株合格的柔软多情的菟丝花。
若水不知道的是,当她走到玉珥身边,Alpha那一直在高位跳动的精神力监测器才趋于平静。一旁军医仍在滔滔不绝地汇报,为了能跟指挥官大人多说一会儿话,他十分详尽地陈述了菀桑的病史。
“……气血两亏……病人的情况不是很好,至于……过往的用药,这恐怕、还需要再查询一下历史记录。”
军医斟酌了一下,虽然他极力想要在少将面前表现,但出于职业的严谨,他还是坦诚地承认了他对病人过往用药的不甚了解。
毕竟,人性就是这样。
如果不是若水有这样的奇遇,谁会来关心一个囚犯的用药呢?更何况,那本来就已经病入膏肓了,了解她曾经吃过什么样的药又有什么意义呢。
玉珥侧头听着,虽然没有发表任何评论,但是只看他紧蹙的眉心,就足够让军医诚惶诚恐了。
“少将,您放心,我们会尽一切努力延续病人生命的。”军医试探性地看了玉珥一眼,擦着冷汗,复又打起了包票。
“嗯。”玉珥淡淡地应了一声。
“用我的权限。”
“是。”
听到玉珥的话,那军医的眼神一亮,使用少将的权限自然意味着能启用更高等级的医疗舱。对那病人来说,也许可以再多活些日子。当然,彻底好转是不可能的了,医疗舱能医治病人的前提,是病人自身所拥有的元力。
那些战士们能在医疗舱内断肢重生,也正是因为他们身上的元力充沛。而菀桑的生命元力却已经消失殆尽,这一点再高级的医疗舱也无法弥补。
作为一个专业的医生,他必须得承认,死亡在菀桑身上已经是一件确然的事情,差别无非是时间早晚罢了。
谈话到最后,军医还是忍不住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尽管没有言明,但是在战场上见惯生死的指挥官,已经明白,死亡是一件无法避免的事情。
玉珥轻轻地看了一眼若水柔软的发旋,他想要抬手抚摸那绵软的头发,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一下,但最终也没有越轨。她看起来像是要哭了,玉珥看着若水湿漉漉的水蓝色眼睛,出神地想到。
他已经见过许多生死,毕竟就连出生他也是出生在战场上的。但是,他身侧的铃兰花能承受这种痛苦吗?
他已经知道,在很短的时间里,她失去了父亲、母亲、兄长、长姐、妹妹……从内政部长的千金一夕之间沦为阶下之囚。现在,柔弱的Omega还能承受得住这种痛苦吗?
或许,她需要安慰,玉珥微微蹙起眉头,安慰的话语无从说起,于是他只得生硬地陈述了一句:“医生是专业的,他会尽力的,若水。”
若水仰头看了一眼玉珥,有些诧异他的说法。也许这算是安慰吗?若水放弃了深思,她态度相当顺从地点了点头,甚至她还轻声地同军医道了一声谢。
与此同时,军医也松了一口气,已经做好医闹准备的他,不得不赞美一声,指挥官大人果然如传闻中的一样理性。
要知道,他之所以逃到军舰上,就是因为从前在医院里见惯了许多以势压人的医闹。什么只要Omega稍微哭闹一下,Alpha就像是失去了脑子,罔顾医学常识,甚至还要找医生好看。有些事情现在想起来也还是很离谱。
自然若水理智的态度也很关键,但在旁人眼中,她还只不过是Alpha的附庸罢了。至少,目前来说,就是如此。
附庸是没有任何话语权的,毕竟,情人跟少将夫人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物种。
军医极为隐晦地看了若水一眼,那么,眼前这个漂亮的Omega会走到哪一步呢?
离开了医疗室后,若水默默地同玉珥并肩走了许久。在经过涡流冷气压缩舱段的时候,气温比其他地方低了许多,若水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但低温并不是不可忍受,她已经习惯了忍耐。
这时,若水的肩上一沉,只见玉珥一言不发地解下了自己的风衣,强势又温柔地将它披在若水的身上。厚重的大衣带着Alpha强烈的信息素,这对于若水来说并没有那么好接受,因为没有进行完全标记,她对于玉珥的信息素,既依赖又排斥,生理上的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