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8
苗圃的话让小夭忍不住发笑,但是她又不能告诉她防风邶的真实身份。况且防风邶连个墓碑都没有,又如何去祭拜?
小夭这一笑,苗圃心里更担心了,她怀疑小夭的精神状态有些岌岌可危。
“祭拜他的事情就此打住,其中缘由我不能跟你说明,这件事远比你想的要复杂。”小夭站起身,眼中的阴霾一扫而空,“不过你方才说的抹去痕迹之事听上去还比较靠谱,你说的没错,我留着这些东西只会让我徒增伤悲,应该尽早扔掉。”
苗圃根本没有听懂,但是她见小夭似乎振作了些,也算好事。
“苗圃,帮我准备下笔墨笔砚。”
“好的,小姐。”苗圃不知道小夭要干嘛,也没有多问,赶紧出去准备小夭要的东西。
苗圃送来笔墨纸砚之后,小夭便打发她去休息了。
确认门都关好了,小夭回到榻前坐下,一只手随意地托着下巴,这才动笔,在纸上画了一只九头蛇妖。
不知是小夭画技太差还是故意,她画的九头妖怪很是随意,九个头大小不一,乱七八糟,甚至有些丑陋。
小夭单手举着自己的画,另一只手在空中划拉了好几下,像是在扇人耳光,嘴里念念有词:“你这只丑陋的九头妖怪,看我不把你过去的恶行一条条记录下来。”
显而易见,是故意的。
一张远远不够,小夭再次动笔,连着画了好几张相似的九头妖。
世人皆传九头蛇妖有九九八十一张面容,极少人见过其真容。民众只知他嗜血的秉性和杀人的勾当,在心里描绘的九头妖的模样定是如小夭纸下的丑陋面容一般。
小夭对自己的大作很是满意,欣赏地点点头,却忆起他面具下的惊世容颜,“世人怎么都不会想到让人闻风丧胆的九命相柳,竟生得如此绝世无双,夺人心魄。”
许是脑海中想起那副容颜,手竟不自然画了下来。
慵懒躺在树上的相柳、立于水面上被月光批了一件银辉的相柳、在海底不经意间偷笑的相柳,站在小夭身侧教她箭法的相柳,还有喂她三十七年心头血的相柳,曾经的一幕幕,跃然于纸上,铭刻于心中。
小夭停下笔,忍不住嘲笑自己,“美色误人,难怪从前的帝王为博美人一笑,能做出如此多的荒唐事。”
“小夭,清醒一点。”小夭双手拍拍自己的脸,“别忘了你们根本不是一路人。”
画画不行,太有画面感了,小夭随后改成写文字,将他们初识起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写了下来。
“第一次见面就打了我四十大板,打板之仇不能忘。”小夭喃喃自语,反驳道:“可是他之后牵着我的手带我一起看海上的月亮。美景在前,这打板子的事要不就算了吧?免得显得我太小气。”
Chapter 39
小夭默默将打板子的事情在纸上划去,“为了对付玱玹,把我推进水里差点溺死这事跑不了!”
“但是我后面搅了他的局。”小夭又迟疑了,“他受了重伤还带我回山洞治疗,这一换一,双方各退一步。”
小夭又将溺水的事情从纸上划去,“等等,他虽然带我疗伤,但是也吸了我不少血,这一把便宜他了。”
小夭转念一想,“但是他后面不顾艰难险阻追来五神山想要救我,也算是仁至义尽。”
“现在又不是在讨论谁欠谁的事情?我现在是在干什么?”小夭终于想起来她跑偏了,赶紧把自己拉回来。
小夭不再纠结其中的牵扯,只是冷静地书写下她和相柳的故事,不去想里面的恩怨情仇。
神族的寿命很长,这些经历在她漫长的生命中应该是微不足道的,小夭怎么也没想到她和相柳的故事也很长。
小夭缓缓起身,想要了结此事,怎料窗外突然起了一阵风,钻进房间内,将桌上的纸吹了起来。
风来得很快,停得也很急。
失去依托的白纸,缓缓下落,小夭抬着头看着纸上的故事从她眼前划过。
等等。
情人蛊在她昏迷的时候解了,涂山璟在她不知情的时候幸运被鲛人救了,这两件事好像发生的时间挺相近的。
哪里不对?
相柳之前说过,他接不了情人蛊。相柳一向不屑于说谎,除了小夭不方便知道的,他从来没有骗过她,他的话是可信的。
既如此,王母到底是怎么解蛊的?医者,悬壶济世,心怀苍生,一般都不会吝啬向他人分享自己的医术,为何偏偏此事玉山的人闭口不谈?
还有璟之前中的也是杀招,就算被鲛人所救,也很难活下来。
这中间,遗漏了什么?
这些疑点,当时就存在,只是他们的说辞并未有什么不妥,小夭没想太深,便没放在心上。
相柳说过,一个将军最好的归宿就是死在战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