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总是想着最坏的结局。防风邶说过，她这样凡事都以悲观的心态看待的性情不好，想来是说得很对。
看着苗圃的脸庞，小夭有了一点笑容，轻声道：“去吧。”
苗圃走后，小夭一人站在亭中，孤零零的。她抬头看到不远处的水面上飞过一只白鹭，很快便又消失不见，只有那道未消散的水痕证明它曾走过这条路。
霎时，水痕消去，心已动荡。
白鹭虽纤弱却坚韧，长空翱翔，孤傲而独立，像谁呢？
白衣如雪、白发如云，九曲红尘世外客，不沾半点烟尘。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Chapter 44
“完蛋了，我现在怎么随便看到一个白色的东西就想起相柳，我完了。”小夭用手敲着自己的脑袋，似笑非笑，有点苦恼却好像也不是真的苦恼。
涂山璟看到阍侍拿来的纸条，认出了小夭的字迹，第一时间便赶往约定的地点。他在湖边远远就看到了亭中小夭的身影，立刻加快了脚步。
“小夭。”看见自己魂牵梦萦的佳人，涂山璟欣喜若狂，喊着小夭的名字，但是小夭没有转身，应当是没有听到她的呼喊。
他赶到时，小夭似乎在暗自苦恼着什么，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靠近。
“小夭。”璟不紧不慢站在小夭身后，再次出声呼喊。
听到璟的声音，小夭先是吓了一跳，随后赶紧调整好心态，转过身来，回应道：“璟。”
璟用他一贯温柔的嗓音问道：“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没什么。”小夭自然不能把刚才心中的想法说出来，她不想社死，连忙转移话题：“只是赞叹这里的景色不错。”
璟浅浅一笑，说道：“青丘有很多美景，也有许多有趣的玩意儿，等你正式搬过来后，我们一起去看。”
璟笑着去牵小夭的手，被小夭不着痕迹躲开了。
小夭不敢去看璟有些惊慌的眼睛，支支吾吾开不了口，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出来，“璟，我，我此次前来，是有一些事想要问你。”
“小夭，你的事，便是我的事。”璟一直看着小夭，眼中再无其他，“你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小夭看向璟，眼中流露出感谢之意，随后缓缓开口道：“我想再问一次你之前遇害得救的事情？能把你记得的所有的细节再跟我说一遍吗？”
“当然可以。”璟不清楚小夭为何突然问起这事，但她的要求璟都会满足，“我当时落水后立即昏死了过去，再醒来时，我在东海的一个荒岛上，是一对鲛人夫妇救了我。我们语言不通，难以交流，只能通过手势比画。好不容易，我才大致明白，他们在海里发现了昏迷的我，不知道我是谁，也不知道该如何救我，只能把我安置到荒岛上，时不时拿些药草喂给我。幸好海底有无数奇珍异宝，被他们误打误撞，竟然稀里糊涂救醒了我。当时我心中挂念你，匆匆赶回中原，才知道原来已经过去了七年。”
“东海？”之前璟突然在玉山出现的时候，小夭满眼不敢相信，情绪激动，璟的话她根本没有心力去细思，如今再听一遍，小夭察觉到其中有诸多巧合。
“璟，那个荒岛你还能找到吗？”
“恐怕很难。”涂山璟微微摇头，“我在海上根本辨别不了方向，若不是有鲛人帮忙指路，我或许七十年都回不来。”
Chapter 45
既然是小夭在意想找到的地方，涂山璟岂会轻言放弃，他看向小夭，眼神逐渐坚毅，承诺道：“小夭，你想找那个岛的话，无论多难，我都会帮你寻到。”
小夭眸光尽是感激，却只是摇摇头，轻声道：“璟，谢谢，不过不必了，我想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了。”
微风徐徐，阳光绚烂。
小夭侧过身，看向波澜不惊的湖面，“听闻鲛人终生漂泊，没有固定居所。能短暂遇上，已是幸运，不该过多去打扰他们的生活。”
小夭站在璟的面前，声音轻柔，笑若桃花，可璟觉得眼前的人好像随时会化成一阵风，从他面前消失。他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久到他都忘记小夭的眼中始终藏着另外一个人。
璟向来聪慧，有洞察天下大势的慧眼，分析问题总比其他人考虑得周全。小夭此行只问鲛人之事，璟已明白她并非只是在问鲛人。
涂山璟背在身后的手不自觉微微颤抖，除了呼叫小夭的名字试探，他想不出其他的办法来留住她，“小夭。”
璟藏在声音里的恐慌，小夭能尽数捕捉，可是她除了道歉，她也找不出更好的办法。
小夭的声音又何尝不再颤抖，她的心又何尝不是刀割般的痛楚，或许她就不该应下那十五年之约，“璟，抱歉，这一次是我对不住你。婚礼，取消吧。”
涂山璟没有防风邶那般花言巧语能讨小夭欢心，也不似玱玹杀伐果断阴狠毒辣，